何时站在病房门口,红了眼圈,好半天,何时才牵起裴逸庭的手,冲着裴逸庭说道,“走吧,咱们别进去打扰他们了。”
裴逸庭没说话,拉着何时的手离开了何弘文的病房,站在医院门口,何时心里还是很难受。
何弘文的病情,再次验证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而作为祸害的萧胜东,现在也不好受,陶书红为了断绝萧胜东和裴知瑜之间的联系,急忙收拾了东西,直接回家了。
一到家,陶书红就让家里的保姆把萧逸然带上楼,拉着萧胜东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板着一张脸,冲着萧胜东说道,“说吧,你跟那个贱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胜东微微皱着眉头,“你别一口一个贱人的”
“怎么,你听不下去?”陶书红冷笑着,“这么快就开始护着裴知瑜那个贱人了。萧胜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婆放在眼里?”
“怎么没有?”萧胜东不耐烦的说道,陶书红的不依不饶已经让萧胜东有些反感,“我就是因为你,才会跟知瑜分开,陶书红,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身在福中不知福?”陶书红冷笑了一声,“萧胜东你可真是够搞笑的,我当年求着你娶我了吗?还不是你看中了我娘家的家产,所以才抛开了裴知瑜,怎么,现在财产到手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陶书红看了一眼面前的萧胜东,脸上有威胁,“萧胜东,我可不是裴知瑜,没她这么好欺负,我这一辈子耗在你的身上,你要是敢抛开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胜东微微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萧胜东想解释,却有些底气不足。
陶书红冷笑了一声,“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没关系,但是我告诉你,千万别让我知道,否则的话,就算是我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
萧胜东没说话,径直走开了,拿了一瓶红酒,不多会儿就见底了,之后又拿了一瓶。
萧胜东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什么想法,裴逸庭这样对自己,他不生气,反而觉得愧疚,不管是对于裴知瑜还是裴逸庭,他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愧疚的。
但是当着裴逸庭的面,他告诉陶书红说自己跟他完全没有关系,肯定是把裴逸庭伤害了,萧胜东紧紧的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去找裴逸庭,把话说说清楚。
两瓶红酒下去,萧胜东醉到不省人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醒啦?”萧胜东一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头痛,好不容易才坐稳,看了一眼面前的陶书红,“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陶书红冷笑着说道,“都学会借酒浇愁了啊,萧胜东,你是不是特别想回去找裴知瑜啊?跟我在一起就这么痛苦吗?”
“你胡说什么?”萧胜东在沙发上窝了一宿,站起身来想躲开陶书红。陶书红就叫住了萧胜东,“站住!”
“又怎么了?”萧胜东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皱着眉头问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得去洗脸刷牙了。”
“我找你当然是有事。”陶书红现在看萧胜东也是各种不顺眼,但是裴逸庭的出现,让陶书红的心里很是不安,萧逸然已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虽然裴逸庭再三保证不会回来抢家产,但是陶书红还是不放心,万一哪天真的发生了自己担心的事情,陶书红想着,只要萧以寒在家,总能帮帮自己。
“什么?”萧胜东皱着眉头问道。
“以寒都已经失踪这么久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在外面总归是不太好的,你赶紧找人把她找回来,实在不行就报警,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陶书红冲着萧胜东说道,之前不在乎萧以寒回不回来,是因为没有危机感,现在裴逸庭的出现,陶书红总觉得自己在萧家的位置岌岌可危,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萧以寒找回来。
“不是你说的吗,她定期报平安就好,等她玩够了,自然会回来?”萧胜东不解的问道。
陶书红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是我说的又怎样,你也不看看都多久了,这都两个多月了,还不回来。”
陶书红瞪了一眼面前的萧胜东,说道,“不管怎么说,以寒都是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总归是不安全的,你赶紧把她找回来。”
“知道了。”萧胜东应了一声,冲着陶书红说道,“我一会就找人去找一下。”
萧胜东说完就出去了,花了三天的时间,还是没能找到萧以寒的踪影,而这三天的时间里,何弘文却去世了。
何弘文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已经很差了,之前是为了裴知瑜才强撑着,熬过了三天,却没熬得过第四天。
何时听到医院里面传回来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崩溃了,脚下踉跄了两步,好在身边的裴逸庭扶住了她。
裴逸庭扶着何时在沙发上坐下,微微皱眉,“小时要不,我先去看看?”
“不,我跟你一起去。”何时强撑着站了起来,何弘文的最后一程,她怎能不送?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裴逸庭担忧的看着面前的何时,冲着何时说道,“我怕你撑不住。”
“我没事。”何时的心里只有痛彻心扉,有些疼痛,没办法呐喊出声,更没办法说出口,只有忍,忍到伤疤愈合。
哪怕当年被萧逸然和乔初楠合谋算计,何时都没有现在这么绝望。
“小时”裴逸庭心疼的看着面前假装坚强的何时,就算何时不说,他也看得出何时心里的波澜,微微叹了一口气,裴逸庭冲着何时说道。“走吧。”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能带何时去见何弘文最后一面,何时的心里会怪自己一辈子。
裴逸庭真恨,为什么不早点安排时间跟何时去把证领了,何弘文现在已经闭上眼了,也没能看到自己和何时结婚的那一天,一定会成为他的遗憾。
何时和裴逸庭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面空荡荡的,很安静,何弘文躺过的床已经空了,整洁的床单一点褶皱都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待过一样,裴知瑜静静的坐在何弘文的床边,神色空洞的看着面前已经空了的床,脸上有泪水滑落,“吧嗒吧嗒”的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何时愣了一下,身边的裴逸庭急忙揽住了何时,冲着何时说道,“要不,你在旁边坐一下,我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时没说话,径直推开了裴逸庭,走到了裴知瑜的身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艰难的说出了口,“伯母何何叔叔人呢?”
“走了。”裴知瑜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何时,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和着泪水,有一种凄美的感觉。
“他走了。”裴知瑜冲着何时说道,“小时,你来晚了。”
何弘文在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假如自己哪一天真的走了,别等到何时过来,马上就拿去火化,别让何时看到他走后的样子,他怕何时接受不了。
裴知瑜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所以,她是把何弘文送去火化了之后,才打电话通知了何时和裴逸庭。
看着空荡荡的床,裴知瑜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来晚了?”何时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怎么会你一打电话给我我就赶过来了,怎么会来晚了,伯母,他到底在哪里,你让我去看看他好吗?”
“不好。”裴逸庭摇了摇头,冲着何时说道,“小时,弘文临走之前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让你看到他走后的样子,我知道他是怕你受不了,这是他的遗愿。抱歉,我只能听他的。”
裴知瑜叹了一口气,“我想让他走得安心一点,所以小时,我只能对不起你。”
“为什么?”何时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何时真后悔,明知道何弘文一直在等着自己的那句“爸爸”,可是自己却很少叫出口,而现在,何时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小时,你别这样。”何时的情绪很激动,裴逸庭急忙上前扶着何时在一旁坐下,“何伯父就是知道你肯定会难过。怕你影响了自己的身体,才会不让你见的。”
“我”何时一边抽噎一边说道,“逸庭,我真后悔我早点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否则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