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阵狗吠吓得屋子里那对苟合之人收敛很多,不过还是能听到调笑声。
今晚月光不错,我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缓缓朝这边走来,她的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整个上身几乎都与地面平行,脚步很沉重,走得很慢。
等她走近我才听到她喘得厉害,很累的样子。我认出了这身衣裳,是我妈!我紧紧捂着嘴巴,强止住喉咙口的那声惊呼,鼻子一瞬间就酸了。
老妈像之前那样敲起李寡妇家的门,张喜才不耐烦地嚷了一声:“谁啊!”
“要死了,你嚷这么大声怕左邻右舍听不见还是怎的”李寡妇不干了,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开了,是张喜才跑出来了。
他衣服还没穿好,嘴里骂骂咧咧很不满:“谁啊?臭婆娘,敢坏老子好事,信不信我明儿就跟你离婚。”
好在灯光没照到我们,就在这时,我妈突然掐着嗓门开了口:“我是伊伊啊,快开门。”
那声音又尖又细,隐隐带着哭腔,听得人毛骨悚然。我的眼泪再也没忍住,大滴大滴滚落下来。我极少在人前哭,眼下实在是太心疼了,出了这么大事,他们为了不让我烦心居然一直瞒着我。
“可以呼吸了,不过别出声。”张喜才开门的时候周叔吁了口气。
张喜才刚把门栓拉开我妈就直接推门掐住了他脖子!可怜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无力反抗!脚下一软就往后摔去!
我妈趁势蹲下,拉着他脖子跟他面面相对,近得只隔一厘米左右。
我急了,刚想跳下去就被周叔给拉住了,看到他摇头我只好忍住焦躁。
老妈安静地跟他面对着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到底谁啊?”李寡妇裹着衣服出来了。
看样子村里其他人都知道了我妈的异样,夜里都紧闭大门不出来,而李寡妇却毫不知情。村里大妈大婶背地里都骂她骚蹄子,也没几个人愿意跟她来往。有家室的老实男人为了避嫌也都尽量躲着她,看来压根没人提醒她,估计还有人巴不得她早死呢。
“哟这不是伊伊她妈吗?大半夜的跑我这来勾男人了?你也是个寡妇,我就说了你耐不住寂寞,不过你也别跟我抢男人啊,村东头那老光棍不错,你可以”
听到李寡妇这阴阳怪气的声调我就想揍她,妈蛋,难怪大家都不喜欢她!
直到我妈放下张喜才朝她走过去她才发现不对劲,毕竟我妈弯腰走路的姿势太古怪了!
李寡妇吓得连连后退,我妈也步步紧逼,周叔这才朝周怀瑾使了个眼色一前一后往我妈背后走去。我本来就累得不行,现在难受得腿都发僵。
李寡妇被门框一绊就摔倒了,然后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周叔趁着我妈去掐李寡妇脖子的时候往她背上贴了两张符,又拿桃木剑在她两边肩膀和背上拍了几下,而后对着她后背上方的空气就虚戳了几下。
我妈喉咙里发出一种不像人的嘶吼,很狂躁地转身要去掐周叔,被周怀瑾用绳子套住,三下五除二地来了个五花大绑。
回家的时候周叔冷不丁对着我妈说了句话:“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到也怪,他话音刚落,我妈的眼神就变了。戾气渐消,神情呆滞地跟着我们往家走。
周叔倒了杯水,撒了点什么粉末进去喂我妈喝下,她很快就睡着了。
周叔这才跟我解释:“我住这的头一晚就发现老大姐深更半夜出门了。她背那么晚显然实在驮鬼,很有可能是之前在你家作祟的那只。”
“之前那几晚我出手坏了那鬼的好事,然后前天晚上老大姐就把我引进了竹林,结果我转着转着就迷了路娘的,这鬼够奸诈的!好了赶紧洗洗睡吧,有事明天说,老子累瘫了。”周叔说着就转身回房去了,周怀瑾挠挠头也跟了进去。
可怜我妈,手脚都被绑在床柱上。我守了她半宿,后来实在熬不过身体的疲累,也赶紧回房睡了。
一进房就感觉格外阴冷,我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唐栾?”
“那个叫苗苗的女人呢?没出来?”我没想到他这么关心苗苗姐,抑郁地点了头。
唐栾咒骂了一声:“草!丫头,你怎么不问我江慕尧那缺心眼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