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也没因为我的无礼生气,只讽笑一句:“世间最复杂的莫过于人心,更何况是一只鬼?丫头,你真以为自己那么了解他?”
不愧是人精,轻描淡写两句话就让我瞠目结舌了。
我跟杨乔相识一年多,从恋爱到结婚这么久我才看清楚他的为人,所以我实在不敢说自己了解江慕尧。刚才那一场梦让我意识到,江慕尧连名字都是后来才改的。
前世的我,不对,跟他结为夫妻那一世,我叫刘珺瑶,估计他是在刘珺瑶去世之后才改的名字。爱慕珺瑶,他不过是把“瑶”字改成了男性化一点的“尧”。
知道得越多,我就越心疼他。
周叔的话丝毫不影响我对江慕尧的感情,说不清这算不算得上是爱,我只知道如今的自己特别依赖他疼惜他,每次看到他眼里的忧郁我都想用尽力气去融化。
我的沉默在周叔他们眼里兴许像是在反省,回到苗苗姐那间房后我也没敢再闭眼,一直在思索洋洋妈的话。她话里话外肯定带着她主观上的情绪,但刘珺瑶迫害她们致死是事实,问题是听她话里的意思,我害的人远不止她、红旗袍女鬼以及洋洋三个。
这下麻烦了,其他的鬼物如果也找上我,这命恐怕真保不住了。
现如今已经不是一死能不能了之的问题,我生生世世都被她们索命,循环往复根本就是恶性循环,除非我魂飞魄散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可即便如此,谁又能保证她们的怨气会因此停止呢?
红眼龙图案的寓意应该类似噬尾蛇,表示我被女鬼索命的事情生生世世反复循环
这一夜没有江慕尧用冰凉的双手给我敷眼睛,吃早饭的时候我眼圈黑得厉害。
周怀瑾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又梦到鬼楼了?昨晚我是想着那座楼睡着的,可是没能梦到。”
我无力地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苗苗姐冷冰冰地瞄了我一眼,没提昨晚的事:“待会儿师傅还想去一趟公墓,你们没事就留在酒店里好好休息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我们回来后就开骨灰盒。”
等他们走后,我找了酒店的管理人员要求看我们所住楼层的监控。他们面有难色,等我一提萧天凡的大名,他们立马热情地把监控调出来了。我后来才知道,这五星级大酒店背后的老板就是萧天凡。
我径直把监控录像给拉到零点左右,果然看到自己面无表情地握着一把匕首出来了。镜头下的我走到周叔门口就停了下来,很规律地敲着门,但是动作很僵硬,跟机器人一样。
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就开了,侧面看我的脸突然变狰狞了,整个人跟疯子一样握紧匕首就朝周叔刺去。右手也在一刹那像是被血淋过一遍似的,红得刺目。
周叔应该没料到这一招,肯定往后躲了,反正屏幕里的我冲进去了,然后没多久苗苗姐听到响动也跟了过来,脸上带着很浓的疑惑。
事情跟周叔他们说得差不多,只是他们没提到我的红手。或许他们压根没注意到,也可能是有意瞒着我。不过以他们的精明,应该会想到我可以查监控,所以还是前者可能性大点。
昨晚我明明在梦里被洋洋妈追杀,没想到噩梦的同时,身体居然也在同一时间做着这种不可思议的诡异事。
我盯着右手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肉里有东西在翻动。
“伊伊,你在这里做什么咦?酒店里不干净?”我正在倒视频,周怀瑾进来了,他凑近电脑屏幕,指着视频里我的身后嘀咕了一声。
我这才看清楚,视频停止的这一秒,我身后有个黑影。这个黑影有点淡,正好被我的影子挡住一部分,之前因为光线问题没注意到。
“怎么有脏东西跟着我?是不是你们酒店不干净”我讪讪地看向带进来看视频的工作人员,他脸上已经吓得血色全无。
见我们看他,他才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磕磕巴巴道:“我们这里每年都、都请神的,没、没出现过不干净的东、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