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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不亮,小白就早早的起床了。穿好了衣服,找出了书包,装好了篮球,并且在镜子前用他“专用”的梳子整理了头发。    可能是小白急切的动静吵醒了母亲,她打着哈气从屋里走出来,惊喜的看到他整装待发的样子,欣慰的说:“儿子,你这也太着急了吧,等妈给你做个营养早餐。”说完母亲轻快的走进了厨房。    吃过早饭,临出门前,母亲交给小白两把钥匙,一把是楼下的大门钥匙,一把是家门口的钥匙,并且很不放心的问他要不要她陪着,他连忙摇摇头。    第一天独自的上学,小白心里美滋滋的,迈着兴奋步伐,走出了家门,踏上了电梯,随着“叮”的一声,他走出了电梯,楼道口有一只大黑狗,对着他狂叫不止。    此时,整晚的期待和兴奋,已荡然无存 ,小白就像一只狐狸碰到了一只猎狗,软弱的无处躲藏,生怕它靠近,却已无法原路返回了。    忽然,小白的母亲从电梯上下来,看到他惊恐万分,连忙挡在他的前面,对着那只大黑狗大喊一声,“再叫把你炖了!”    好像那只大黑狗听懂了似的,立刻安静了下来。    于是,小白的母亲又焦急的冲着楼上喊:“谁家的破狗,放楼道里吓人,不要就打死了。”    一个老头闻声,从楼梯上连滚带爬的下来,连忙喊道:“别打死啊,我就上楼拿个东西,嫌带着它麻烦就给栓门上了。”    小白的母亲生气的怒斥道:“嫌麻烦别养啊,栓门口大家都怎么进出啊,太没公德心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会儿没人上下楼。”老头说着把狗牵出门口。    小白看到母亲怕自己受伤的样子,瞬间从温柔到强悍的转变,使他深深的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力量。    “儿子,你吓坏了吧?没伤着吧?快让妈看看!”母亲又担心又着急的上下打量着小白。    但小白只能使劲儿的摇头,他还没有学会人类的语音,他母亲平静了一些,和他走出了楼门口。    “其实,这种狗胆子很小的,越是爱叫的狗说明胆子越小。你就虚张声势的大喊大叫,准把它吓跑。”母亲说完笑着用手摸着胸口,小白也会心的一笑。    当小白和母亲一起走出小区门口,他母亲停住了脚步,强装镇定的又问他能不能自己去学校,他自信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学校。    但是一路上,小白还是尽量把絮乱的心潮压制下来,因为他将要面对的是那些,他们对他熟悉,而他又对他们陌生的同学,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仔细想想,这样冒失的去上学,还不知道会换来怎样的对待。    小白带着不安的情绪,来到了学校门口,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班主任老师居然带着几个同学特意在那里等他,当他踏进校门,一阵温暖就向他簇拥了过来,他们小心翼翼的领着他来到了班里,带到了他的座位上,就好像她们知道小白不是赵明明一样,非常的热情和周到。    接下来,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发言,简单的介绍了赵明明以往的学习情况和不幸遭遇,同学们都表示同情,希望他尽快的回到从前的状态,在班里依然名列前茅。    “接下来,有请赵明明同学上台发言。”班主任老师说。    小白看着老师和同学们热情的鼓掌欢迎,他只能硬着头皮登上了讲台,勉强的发言,却发出了几个怪音,竟不能与老师和同学们交流,真是万般的无奈,尴尬的他,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此时清楚的能看到,他额头的汗水和后背的衣服已经汗湿。    在万般无奈之下,小白机智的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却迎来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此处无声胜有声,赵明明同学已经像大家证明了他的坚强。”班主任老师也热情的鼓掌,小白则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座位上,小白心虚的看着同学们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和友善。他知道,这不像动物园游客那样的眼神。    接着,小白不自然的低下了头,从书包里拿出了赵明明的文具盒,心想如何才能名列前茅,放学还是要去一趟高叔那里,他一定能想到好办法。    忽然,小白抬头看到一位扎着两个小辫的女生,带着真诚和微笑,在他桌上放下一只千纸鹤,然后回到了她的座位上,接着又一只一只的千纸鹤,不断的向他飞来,身后留下了五彩绚丽的轨迹,直到他的课桌上被堆满了。    “这是全班39个同学的祝福,欢迎赵明明同学归队。”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上微笑的讲完,手里拿着一个大玻璃罐放到小白的面前,“同学们都送千纸鹤,那我就送个瓶子,把所有的祝福都装起来。”班主任老师说完得意的回到了讲台上,全班同学又开始了热烈鼓掌,有几个男生还冲小白喊着加油之类的话。    接下来的几节课,小白看到的远比他听到的多,这些都还好应付,可是他还不会写字,只能学着同学的样子,握着一只笔做做样子,老师们除了对他表示关心以外,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估计他们都会这样想,似乎赵明明同学还没有恢复吧,就别强迫他了。    小白很庆幸,苦闷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虽然并不比动物园轻松,但是却很人道主义,没有感受到一丝的不尊重和被轻蔑。    放学后,小白很快就来到了离家不远的地方,他很喜欢走这条路,因为这是他遇到母亲的地方,虽然他现在没有了灵敏的嗅觉,但心里总是很温暖。    忽然,迎面走来了三个十几岁的男生,他们穿着同样校服,边走边扯着嗓子互相逗乐、谩骂和嘲笑对方,小白微微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原来是公园里那三个可恶的男生,他们依然是那般丑陋与狰狞的嘴脸。    于是,小白抵着头与他们擦肩而过。突然,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胳膊,冲着他大声嚷嚷:“这不是那个英雄嘛!”说完指着小白上气不接下气的嘲笑。    “你们不许欺负小白,他已经被你们吓哭了!”一个坏男生故意的模仿赵明明的语气说话,另外两个男生也跟着嘲笑小白。    西斜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透过来,正照着小白的眼睛,他随着他们抓着衣服,左右的摇晃着身体。    忽然,小白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其实,这种狗胆子很小的,越是爱叫的狗说明胆子越小。”他想只要比他们凶,就一定会吓跑他们。    于是,小白呲牙咧嘴的摆出狐狸生气时的样子,果然有效果,那三个坏男生被他吓的一愣,不过三秒后,他们又开始嘲笑和谩骂。小白被逼急了,就学母亲对付大黑狗时的喊话,“再叫把你们炖了!”    此话一出,三个坏男生又被小白吓住了三秒,其中一个不服气的走过来,用手拍着他的脸说:“厉害啊,还想吃人啊!”    面对这种毫无休止,愈演愈烈的被践踏尊严和欺凌,小白反感到了极点,目漏凶光的盯着他大喊道:“谁家的破狗,放路上吓人,不要就打死了。”三个坏男生听到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前仰后合。    片刻后,最先抓小白胳膊的那个,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小子是把咱们当狗了呀!”另外两个说了句“揍他!”于是他们边打他口里边喊道:“看来上次没把你打服啊,听说把你打傻了,你怎么好的这么快呢?”    小白听到这句话,知道他们就是凶手,分析赵明明在动物园为自己出头,肯定是他们三个怀恨在心,在放学的路上伺机报复。    想到这里,小白瞬间血脉喷张,不管不顾的瞅准了三只手,狠狠的连咬了三口,无奈人类的嘴巴太小,也没有尖牙,无法刺穿他们的骨头,好在他看到了又深又红的伤口,听到了他们遍地哀嚎的声音,心里好受了许多。    这时,小白的母亲带着警察也赶到了,她口里大声喊道:“这三个坏学生,路上劫道,还打人,简直就是畜生!”    随后,冷漠的街道上热闹了起来,三个坏男生被群众围观了,他们心虚的捂着伤口,在众人连连的指责下,被警察抓走了。    原来小白的母亲并没有远离他,一整天都在暗中守护他,看到他路上遇到那三个坏学生,就怀疑他们是凶手,所以就毫不犹豫的报警求救。    但是到了派出所,双方都做了详细的笔录,警察了解情况后,三个坏男生未满十六岁,只是说服教育,然后通知家长领人,并没有刑事追究责任。三个坏男生的家长以受伤为由,反而不肯罢休,警察判定上次伤人的凶手就是他们,这才使他们收敛了许多,但目光皆是各种不服。     很显然,他们双方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小白心里想,他和那三个坏学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小白和母亲回到家,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盘菜,他知道那一定是母亲送他到学校后,又回家买菜做饭的,到他放学后又来暗中守护他。    他母亲边盛饭边说:“儿子,这下好了,找到凶手了,以后你就安全了,他们不敢再把你怎么样了。”母亲无力的安慰着他,估计自己都不信这样的话。    很显然,这话说的有些牵强,小白想到母亲这样安慰他,是怕自己会留下更大的心理阴影,但她并不知道,小白不是真正的赵明明。    随后,母亲坐下吃了一口饭,便放下了碗筷,转过身偷偷的擦着眼里,自责的哭泣道:“是妈妈无能,不能像爸爸一样的保护着你,要是那次在动物园,有爸爸狠狠的教训他们,肯定就不会发生像今天的事情了。”    忽然,小白心里一阵酸痛,单亲母亲是多么的不容易,既要做温柔的母亲,又要随时充当强悍的守护者,还要随时机智的与坏人周旋。    小白已经无法承受这份母爱了,它太沉重了。于是他湿润着双眼走到母亲身旁,安慰的说:“妈,不哭!”    母亲听到他开口说话了,她由悲到喜,虽然小白的声音有些怪异,但还是打动了她,她紧紧的将他揽入怀中,他深深的感觉到,母爱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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