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透明沙漏上半部分内的时之砂仅剩寥寥!
九十五、九十六……蓦然间,场中少年双目一睁,隐有精光闪烁!
“壮士一去兮……仰天呼气兮……”
心中默诵之际,全身真元若破闸之洪水,如出笼之猛虎,似壮烈不复之一击,霎时间尽数灌注与腰腹之间!
侧身,握拳,屈臂,发力,展臂。
这是平凡且普通的一记直拳,击打在巨蜥皮沙袋上的这一刻拳落无音,却心底留声!
“不复还……不复还……”
“成白虹……成白虹……”
悲怆、苍凉……似乎所有人的心底都隐隐回荡着这一句短歌,似乎所有人都被那萧杀、豪迈之境所感染!
中央看台上背对这处巨蜥沙袋的黑袍教习也心有所感蓦然起身,转头看向许年处,这是何人?竟然临场破境!
九十八、九十九……被击中的沙袋岿然不动。
“刚才心底的回声是错觉么?”
“这是什么幻术?”
“雷声大雨点小么?”
一百!
“玄水癸辰……”
百息时间已过,时之砂悄然落尽,就在众人心底生疑读分讲郎即将要宣布得分为零之刻,忽的一阵清风不知从何而起拂过大校场,为众人拭去了些许夏日的燥热。
惬意的微风中,读分声仿佛被打断一般戛然而止。
众人只见读分讲郎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在他的面前那小屋般的万斤沙袋仿佛轻如鸿毛般被刚才那阵清风托着高高扬起!
这沙袋角度,怕不是到了九十!
动与静、轻与重,就这般诡异错觉似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场中嘈杂声全无,只余那夏日阳光下随清风高高扬起的沙袋又轻飘飘恍若无物般的回落。
实战是最好的修行,就在刚才全神贯注物我两忘的许年,不知不觉中从他的天赋神书易水歌和观水图中悟出了水行之外的第二种属性——风!
清风、微风、狂风;
波纹,波澜、波涛;
风动水势,推波助澜,大浪滔天,惊涛骇浪!
原来就在刚才许年顿悟的那一刻,澎湃的真元与星力元气完美契合,在外风水善隐、无声无形而不显,内中实则动如雷霆、侵略如火,所以就出现了刚才动与静结合、轻与重错位奇异的景象。
片刻之后,随着沙袋巨大的阴影违背常理不带半分惯性的扬起又稳稳落下,年轻的读分讲郎喉咙微动艰涩难忍的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刚才的话道:
“……零度、记零分!”
话音落下,场中顿时一片哗然——这明明打出了九十度,至少九分得成绩,如何就评判了零分。
“这不对,明明就是九十度!”
“哪来的零分!”
在外围观众人里有开盘口赌冷门的村民不由得大声嚷嚷着。
在这一片议论中,年轻的读分讲郎看向一旁的作为裁判的中年讲郎和高台上主持武试的黑袍教习。
“咳咳……”
中年裁判讲郎一声清咳却似咳在了所有人的耳畔,整个大校场的嘈杂随之而去,紧接着的就是一片静寂。
“击力测试,百息为限,角度三十以下记零分,三十记五分,角度每增一则加十之一,数次摆动角度,取最高者计分。”
稍作停顿后,只听中年讲郎又道,“玄水癸辰九十七息出拳一击,百零一息沙袋始动,超时一息。按击力测试百息为限之规定,记为零度零分。”
中年讲郎似是解释一般的言罢便和年轻的读分讲郎一起向着校场中央的高台躬身行礼作揖:
“请教习大人示下。”
“可。”
大校场上微风轻拂,背光的黑色兜帽下并看不清书院教习的表情,只有一个“可”字从口中传出,算是给这个得分判定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书院教习声音低沉且极具威严,在他下了定论之后,场上的聒噪与嘈杂也不再发出,那些妄想爆冷门的赌徒心里顶多是再次颓然暗叹几声时运不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