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带着摇晃的火焰,在空中飞舞飘荡,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在空中摇晃一样。
黄纸易燃,不多时便尽数被烧尽,化为飞灰,散落满地。
我压抑住内心的躁动,一遍遍的低声重复背诵着七十二符文通灵咒,全身心的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盼望能早一点与另一个世界的某个生灵产生沟通。
檀香缥缈,在这片空旷之中弥漫,稍稍起了提神和静心的作用。
陈雪飞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报纸,铺在地上,盘腿坐着看我施法,“卡巴卡巴”的吃着瓜子,特别吵人。
时间过得飞快,在紧张和不安的侵扰中,十几分钟转瞬即逝,而我最初点上的那三炷香已经烧到了底部。
佟灵大声在旁边提醒:“续香烧符纸,持续念咒不要停。”
我稍稳心神,弯腰取出三炷香点燃,再次插进香炉,然后又用毛笔沾朱砂在黄纸上写下那七十二道符文,而后再次用打火机将符纸点燃,随手丢到了空中。
整场仪式就是要像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这样的行为,点香、烧符以及念咒,持续不停。
子时、丑时、寅时,六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陈雪飞靠着墙已经睡着,佟灵则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精力,依然瞪大着杏仁似的双眼关注着我这边,并不时提醒我该做什么,偶尔还会把无根水递过来给我,让我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激和感慨。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放光,有微弱的光芒透过积满灰尘的窗子投射进来。
陈雪飞伸着懒腰醒来,打着哈欠看向我这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还没完啊?哎呀,我的腰啊”
佟灵有些不悦的让陈雪飞安静点,然后看了眼时间,告诉我做好准备,卯时即将到来。
卯时是阳性时间段的起始,自此开始,我的通灵仪式要做出些许调整,不能再用朱砂画符,而是需要用银针刺破指尖,用血在黄纸上写符文。
血呈阳性,在这场仪式中,必须要在阳极时间段里用血写符文,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理论上,阴性时间段里最适合用女人的经血来写符文,但佟灵对此感到恶心,因此只能用朱砂进行替代。
符文有七十二道,所以我要挤很多的血出来,并且每次续香都要写一次,让我感到非常的痛苦。
当我用指尖血写出第一道符文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内心仿佛多出来了什么东西,在不安的骚动。
我心头一喜,预感到可能有了效果,于是连忙用打火机点燃符纸,并将符纸抛飞到圈外。
这一次,当那张符纸燃烧殆尽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这密闭的一楼大厅里吹起一阵温暖的风,带着三炷香在空中打转。
我急问:“这次是不是要成了?”
佟灵也面露喜色,但仔细看过地上那朱砂写就的符文之后,表情却略显失望。
她语气平淡的说:“不要着急,这只能说明能和你产生沟通的是阳极世界的生灵,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继续吧。”
陈雪飞懒洋洋的说:“我出去逛逛啊,睡得浑身疼,真他妈难受。”
我和佟灵没人理他,任他偷偷摸摸的离开。
卯时过后,我感觉腹中空空的非常难受,毕竟累了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身体明显的感觉到疲惫。
佟灵看到我身体有些摇晃,劝我不要动摇,继续坚持,还告诉我这是我成长路上必须要经历的痛苦过程。
以前我听到这些大道理真感觉从心里发烦,但此时从佟灵口中听到,竟然感觉多了些力量。
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了,最多我只需要再坚持十七八个小时我靠,居然还要这么久?
我咬牙继续坚持,心中已经有了决心,就是晕死在这地方,我也要坚持到我所能做到的最后一秒。
卯时过后是辰时,天色已经大亮,外面已经开始出现吵杂的人声,估计是去过早的同学们。
他们一定没有人能够想到,就在他们路过都会绕着走的这座破损荒废的旧楼里面,有我这样一个人正在进行着一场重要的通灵仪式。
他们中绝大多数的人一定不会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群人,可以与另外的世界建立联系,并与其他世界的生灵进行沟通,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我已经成了这群人中的一员,我正在努力与阳极世界的生灵沟通,极度渴望着能够得到共鸣和回馈。
为什么是极度渴望?因为我的右手食指指尖已经被银针扎烂,疼的要命,现在已经开始扎中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