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少欢一行出城后向东驰去,一路上由贺新郎带路。
“从巴陵顺流而下,可以直到蒲圻,从蒲圻入江州有两条路,陆路以及水路。可此地附近沼泽众多,若想从陆路东入江州,须得有熟知路线的人带路,可即便有人引路,也势必会使得行进速度降低,所以荆云等人不太可能选此条路线;蒲圻之后的汝南、夏口、武昌等地皆是江州重镇,附近水域发达,来往船只密集,虽然是一个不错的集结分散地,但若是从这几个地方南下,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寻阳,此地是陆江浔的所在,被他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想要不声不响的路过这片地区,难度不小,所以说,他们走蒲圻的可能性不大。既然不走蒲圻,那么就应是走下隽,所以我们走官路,先去下隽,再做打算。”
于少欢听完贺新郎的分析问道:“难道就没有可能走野外吗?”
贺新郎摇头道:“我想他们也是化成为零上路的,最后在一个地方集合,若是如此,走野外的可能性就不大,他们是昨日晚上出发的,昨天是月末,月亮跟今天一样更多是个摆设,作用不大,小队人少,在野外赶夜路会十分危险,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走官道,这样发生意外的可能会降低很多,所以我们走官路,去下隽,问题不大。”
决定后便不再迟疑,众人顺着官道一路驰下,从巴陵到下隽并不远,几人又有马儿代步,所以到达下隽的时候天还未亮,城门也没有打开。
“贺兄,现在我们当是如何,是绕城继续赶路,还是等开城门后进去打听一番。”
贺新郎道:“看这个样子,距离开城门估计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继续赶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明早进城吃顿热乎的,然后再上路。”
魏霄皱着眉头,问道:“既然还有两个时辰才开门,那我们为何不先赶路,争取在天亮前感到下一个小镇再做歇息。”
贺新郎摇头道:“因为我们有马,所以速度快,能够现在就到达这里,而他们不同,按照他们的脚程,估计会集中在昨日晨间到达下隽,等他们再上路时定不会再走官道了。”
“那又如何。”
“我没有任何辅助手段,现在天还未亮,我该如何追踪。”
魏霄寻思半刻,沉默后退。
姜且有些苦恼道:“可是停留这么久,一旦张大哥发现的早了,派人来追,岂不是会被追上?
于少欢听后鄙视道:“你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思,且不说张大哥能不能提前发现,就算提前发现了,也未必能找准方向,有什么可担心的。”
姜且听后嘿嘿一笑,“于兄果然稳当。”
于少欢拉起他说:“不说这些了,他们在这歇着,你快来教我骑马,陈大哥一起来吧。”
天亮后,于少欢等人是最先进城的那批人,连卖菜的老农都被甩在了身后,城门附近有一家卖馄饨的,铺子虽然不大,但是却在门口拉起了一大长溜的桌椅,占了半片街道。此时时辰尚早,来吃馄饨的人不多,不过几口大锅已经烧得滚开,几个伙计忙着和面擀皮,一片热闹。
于少欢一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贺新郎似是随口向一旁正忙着给馄饨下锅的老汉问道:“你这生意看来不错啊,能支起这么大的摊子。”
老汉笑呵呵的道:“客人外地来的吧,赶了这一宿的路,正好一会喝碗热汤。”
于少欢问道:“如何说我们是赶了一夜的路,而不是即将出城呢?”
老汉颇为骄傲的说道:“即便只在这下隽住上一天,也不会不知道老汉家的面食。”
于少欢几人对视一眼,呵呵笑道:“怎么,除了馄饨,你们家还有别的吃食。”
老汉说道:“那是自然,包子馒头已经在屋里上了蒸笼,客人再稍等片刻,便可奉上。”
贺新郎听后道:“那好啊,若是美味,我们定会多买些当干粮。”
老汉听完这话,颇有些警惕,说道:“哦?又来?”
于少欢见状,奇怪道:“我们明明是第一次来,为何是又。”
老汉放下手里正在忙活的活计问道:“你们是李记面食的人?”
于少欢听得此言更是莫名其妙,“李记面食又是哪家。”
老汉盯着他们看了看,似乎是放下了警惕,说道:“看你们都是小娃子,想来也不是李记那边的。”
贺新郎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汉说道:“昨日和前日,每日早上都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外地客人,来我这里买走大量的吃食,要知道我这每天的蒸笼数都是有数的,他们买走了许多,那城内自然就少了,很多老主顾因为来的晚些,吃食卖完了,不得不去李记那边……”
“所以你便怀疑我们是李记派来釜底抽薪拉你主顾的?”姜且笑眯眯地说道,“这你尽管放心,前日里那两批人是我们的同伴,我们确实是路过,估计今日之后就正常了,等明日你给你的老主顾开展买十赠一的补偿活动,想来李记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老汉闻言,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展出一抹笑容:“呵呵,借小郎君吉言了,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说着麻利的拿出大碗,捞出馄饨,浇上汤汁佐料,端了上来。
老汉转身时,于少欢忽然问道:“敢问老丈,前两日在你这里买干粮的,可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师爷般的人。”
于少欢问的是天下极为普通的一张大众脸,老汉只是略一寻思就肯定地道:“有。”
“哦?那你可曾听他说过,他要去往何处。”
老汉仔细想了想答到:“这个老汉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两日来的许多人,他们言语间都颇多提到了艾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