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边的慕深夏都觉得这样的气氛着实有些微妙,更别提原本今天应该是主角的梁施了。
虽然到现在位置,慕深夏依旧不知道为什么孟君祎竟然会同意娶梁施,但是从他们几个人的态度估摸起来,大约是有些苦衷的。
只是让慕深夏觉得憋屈的一点是,他们这些男人,有时候真的太过自信,也太过自以为是了。
总觉得他们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希望女人就安安心心的站在身后。
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同,她们并不是男人的附属品,她们更加希望自己可以并肩和他们站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有商有量的,结果好不好,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过程是好的。
这也是为什么,熊夭夭跟她说了自己的决定之后,虽然慕深夏觉得舍不得,但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的原因。
他们两个人这么对视着,其实时间并不长,但却让人有了一眼万年的感觉,熊夭夭笑的灼灼夭夭,她身上火红的裙子烧热了孟君祎的眼睛,他刚往前踏出了一步,手臂就被人挽住了。
梁施身上已经换上了婚纱。虽然婚礼时间赶得急,但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没有有钱办不了的事情。
婚纱是从国外运回来的,上面镶满了水钻,下面是飘逸蓬松的纱,她穿上也是仙气的很的,现在站在孟君祎身边,两个人看上去十分的般配。
熊夭夭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停顿,笑容弧度扩大:“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夭夭。”梁施眉眼弯弯的笑着道谢,“之前君祎跟我说你会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这几年咱们之间一直挺多误会的,之前我太小心眼了,一直误会你和君祎,还希望夭夭你不要跟我计较才好。”
熊夭夭视线挪到梁施身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语气疏离的很:“咱们这几年有什么误会吗?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梁小姐也没必要叫的那么亲热,也不用太防备着我了,有些东西,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好了,你放心,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她的话说的太过直白了,直白的孟君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裂掉了,慕深夏看着他张了张嘴,望着熊夭夭的时候,眼神有些阴鸷,也看到了梁施在悄悄地观察着孟君祎的脸色。
倒是熊夭夭素来是个爽利的人,况且这段感情真的已经消磨了太久太久了,她所有的青春,几乎都陪在里面了,再这么纠缠下去,大概真的是要不得善终了。
既然总有一个人要退出的,那么不如她大方点。
做不到祝福,也没法在做朋友,那就好好地做陌生人吧。
孟君祎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什么都没说,梁施倒是笑嘻嘻的。
熊夭夭话也说到了,很快就跟慕深夏离开了。
她们刚离开化妆室,孟君祎就毫不犹豫的甩开了梁施的手,梁施这一次甚至没有觉得难堪,她用看好戏的表情,始终笑着望着孟君祎。
孟君祎的脸色越是阴沉,熊夭夭越是笑的开心:“孟君祎,刚刚听见了熊夭夭说的话了吧?你现在对她而言,只不过是颗她绝对不会再吃的回头草了,你现在心里面有没有觉得很憋屈?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可是她说不要你了就不要你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是挺可笑的,不然怎么会有今天这个婚礼?”孟君祎阴阳怪气的说道。
似乎梁施对他的嘲讽他都听不见似的,看着梁施的眼神里面,甚至还带着冷酷和些微的怜悯。
“孟君祎,你别太过分了,就算是你这么跟我说,你也还是要娶我,我说过,我们是要一起下地狱的人,你让我太难过了,你自己也别想好过!”梁施被他刺激的有些气急败坏。
孟君祎只是冷冷的笑。
直到婚礼仪式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始终面和心不和。
不过梁施不介意,她站在红毯的另一端,因为是疗养院出来的身份,所以这次牵着她走的人是疗养院的院长,她的身份大家早就是知道了的,就算是遮遮掩掩,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孟君祎身姿笔挺,站在台上,昂扬的如同一颗白杨。
场子里萦绕着婚礼进行曲,他的目光始终盯着人群里面的熊夭夭看。
熊夭夭脸上带着微笑,隔着人群和他对视。
曾经他是她的梦想,可是渐渐的,也许是因为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胡思乱想做着梦的小女孩了,熊夭夭想着,撒泼打滚也做过了,苦苦哀求,毫无自尊的挽留也有过,当初他的那些不信任,一举一动都像是锋利的刀刻在她心口的伤疤。
伤口结痂了,不触碰的时候不会疼了,熊夭夭相信,总有一天,这些暗伤都会好的。
不是所有的感情,最后都会有美好的结局。
熊夭夭睁大了眼睛,看着梁施像是个打了胜仗的女王,一步一步朝着她的战利品走去。她知道,不管她表现的多么的平常,多么的不在乎,她终究还是个失败者。
陆忍冬此时站在慕深夏身边,也许是好兄弟的婚礼真的让他有了些感触。
他离的近,慕深夏自然就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慕深夏听到他叹息似的说道:“夏夏,我还欠你一场婚礼。”
耳边是婚礼进行曲,温柔的钢琴声,轻快明亮。
慕深夏愣了一下,回了一句:“你欠我的不是婚礼。”
慕深夏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你欠我的,是我外公的命,这会是咱们之间永远的鸿沟,至少捆住了她。
慕深夏悄悄伸手摸了摸肚子,没有再去留意陆忍冬的话。
熊夭夭又看了会,台上梁施已经走到了孟君祎身边,她与他并肩而立,两个人男才女貌,熊夭夭感觉身边慕深夏伸手过来,温柔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转头,熊夭夭无声的说道:“差不多了。”
慕深夏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舍得,她小声的问道:“现在吗?”
熊夭夭看了眼台上。坚决的点了点头。
慕深夏没有二话,握着熊夭夭的手要跟她往外走。台上的孟君祎一直注意着熊夭夭的动静,台下的陆忍冬也觉察到了她们的动静。
他一把拉住了慕深夏,问道:“你们去哪?”
慕深夏转头,笑的特别的自在:“我和夭夭去个厕所,马上就回来了。”
她笑的特别的轻松自在,说话的语气表情也无懈可击,好像她们就真的只去个厕所似的,她的态度甚至都没有先前那么抵触了,陆忍冬下意识的放轻了心里的怀疑。
不过他还是挑眉问道:“去厕所?”
“嗯。”慕深夏用力的点头。
陆忍冬放开手,慕深夏和熊夭夭动作不徐不疾,看上去特别的从容,相携离开,孟君祎的视线看过来,陆忍冬对他点了点头。
一直到了外头,熊夭夭才有些惊魂未定:“我差点以为陆忍冬要跟你出来了。”
“不会的,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慕深夏说道。
“不过还是拖累你了,等我走了,估计孟君祎又要闹的你不得安生。”熊夭夭还是有些愧疚的心里。
“既然要离开,那就潇洒点,你现在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都不像你了。”慕深夏很舍不得熊夭夭,但她无条件的支持着她,不问对错,只要是熊夭夭的决定,她都会支持。
可是即便是心里面这么想着,慕深夏还是会舍不得啊,真的是很舍不得,她用力的抱着熊夭夭:“夭夭,以后不管去到哪里,一定要幸福啊。”
“我知道的,你也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太拧巴了,感情尤其是经不得拧巴的,你看看我,现在就只能灰溜溜的逃走了。”熊夭夭自嘲的说道,何况慕深夏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跟她孑然一身完全不同。
“我知道了,我知道的。”
再怎么的舍不得,也还是有离开的时候,上一次熊夭夭走,慕深夏正在为慕家的事情焦头烂额,这次熊夭夭离开,她却只觉得轻松,这样的话,等到她离开的时候,她的记挂又少了一些,这样也挺好的。
慕深夏想起来了。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这个是我让魏凛给我办的,你先拿着吧,虽然我知道你比我厉害多了,在什么样的地方都能活下去,但是至少你可以选择让自己活的更加自在点。”
见她还在犹豫,慕深夏又开口说道:“赶紧拿着吧,咱们俩谁跟谁啊,上次你离开的时候,明明身无分文的,不是还给我留了钱吗,那钱还是你好不容易找到的亲生父母留给你的呢,所以现在别跟我见外了。”
慕深夏的一个特色。她着急的时候,喜欢絮叨,熊夭夭笑了起来,她的笑很美,比慕深夏见过的最美的朝霞都要绚丽,她接过慕深夏手里的东西,收进口袋里:“我又没说不要,跟你有什么好客气的。”
陆忍冬觉察到事情不对头的时候,慕深夏已经离开了好一会了,他和舞台上的孟君祎交换了一个眼神,脸色不大好看的往外走去。
恰好碰到慕深夏往里头走。
陆忍冬心里面稍微放松了一下,看了眼慕深夏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慕深夏一个人,缓缓的朝他走来。
她的眼眶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走到陆忍冬面前,慕深夏露出轻快的笑意:“不用看了,她已经走了,和上次一样,去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为什么要走?”陆忍冬问道。
“为什么要留下来?”慕深夏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