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 “赵太医,您稍等下。” 准备出宫回家的子欢突然被人拦住,说是八皇女那边有请。子欢瞧了那人一眼,看对方的衣袍样式加上行为举止,确定此人是八皇女身边的红人桂姑姑。 她去到的时候,一身紫红锦衫的八皇女坐在大殿中,老神在在品着茶,大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八皇女与新皇是同胞姊妹,因还未封王,至今还留在宫中,子欢初进皇宫时,认识的第一人便是八皇女,皇宫内最忌结党结派,一将成名万骨枯,这天下最高不可攀的位置自古就引起多番腥风血雨,新皇又生性多疑,朝廷中人若与皇室过多亲近,难免会引起诸番猜测,轻则丢官失位,重则人头落地。八皇女深谙其中道理,经常会让近身伺候的桂姑姑暗地里寻子欢。 “你总算来了。”八皇女起身,为子欢赐座。 “八皇女。”子欢坐在八皇女不近不远的地方,微微低头。 之前八皇女也找过她,希望子欢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这力自然是使在新皇的身上。 新皇初始登基,根基未牢固,但此时下台必然会引起多番猜测,朝上那些老狐狸不会轻易答应好不容易保持的平衡因为新皇的缘故而消失。八皇女选这个时刻在子欢看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除此,她迟迟未松口的原因不仅是这样,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涉险的理由,不可否认,八皇女是个从不苛刻奴仆的好主子,但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让八皇女在这场角逐中胜出,若子欢选错人站错队,后果可想而知。面对尚未明朗的前方,作壁上观、不偏不倚是更好的选择。 今日八皇女又探了一番她的口风,询问新皇近来身体情况,子欢答复尚好。八皇女看了她一会,并未再开口,很快放她离去。 新皇凤体是否安康,除了太医院的人,子欢心想,八皇女应该更清楚,毕竟那里安插了她的人。新皇身体近来有些抱恙,什么药都用上了,都没什么起色,没有恶化却也一直缠绵病榻,太医院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子欢并不是专门负责新皇的人,但也察觉到太医院近来怪异的氛围。 出了宫就马不停蹄赶往秦楼楚馆,她的好友、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沈言邀她一聚,眠花宿柳不是她的本意,她应约而至的主要原因是沈言说她让帮忙的事情有了眉目。当轻衣薄衫、花香袅袅的年轻小倌开门迎接子欢时,她只觉得面上一红,脑子晕乎乎的。 当沈言把药包交给她时,不依不饶追问是为谁寻药,子欢轻描淡写答道,为了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任凭沈言再怎么问,她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那人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精神时好时坏,自从无意中看见往日的熟人尸首暴晒城门后,经常做噩梦,夜里一直不得安寝,连带着子欢她也不得安生。因而她试着调整药方,却独独少了一味至关重要的药材,沈言托人带话给她说东西找到了,她这才会到秦楼楚馆来找人要东西。 准备告辞沈言,却被叫住了。 沈言难得一脸正经,提醒子欢,这药性凶猛,男子多滑胎,女子难有子嗣。 \"我知道。\" 是药三分毒,子欢是太医,自小尝遍百草,从她决定用这药时,就知道后果了。 兴许是近来多杂事,子欢一沾床很快便睡了过去,一直到后半夜莫名惊醒。 冷冷的月光下,忽见一人坐于镜前,白衣黑发,身形单薄,掩面而泣,呜咽声自五指间一点点溢出,窗外寂静无声,偶尔一阵寒风拂过,纸窗瑟瑟发抖。 “你是何人?” 她出声问道。 哭声顿止,铜镜前的白衣人影身形轻颤,自双掌中抬起头,幽静阴森的房中又恢复一派死寂。 她又唤了一声,那人缓慢转过身子。 却见那人面色如缟,双目微红,薄唇轻咬。 夜凉如水,月光冷冷。 妻主。 那人轻声道。 子欢怔了怔,顿时记忆如潮水涌来。她已经忘了有多久不曾听见这一声声的妻主,师父临终的样子,百花谷的一切,如影相随的过去像噩梦一样此刻一一在她眼前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