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汁儿伸出舌头舔她的脸,带着倒刺的舌头暖乎乎的,像是在安慰她。沈疲惫的闭上眼睛,当身边的人开始各有算计,变得面目全非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梅若兰拿她父母威胁她,她该怎么办?答应去做试管婴儿,帮沈良遮掩?
其实她知道,这件事不是帮沈良遮掩那么简单,父亲年轻的时候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他受不得刺激,母亲前年检查出高血压,也受不得刺激。
否则她早就把这事告诉父母,让他们为她做主了。
沈良的事一旦东窗事发,她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她伸手盖住眼睑,原来知道苏启政喜欢男人还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为了父母的身体健康,她必须稳住梅若兰。
她一整夜都没睡着,翌日清晨,她换了身衣服,昏昏沉沉的去听雨轩。三婶告诉她梅若兰正在厅里用早餐,她走进厅里。就看到穿着朱红色旗袍,外面搭了一件针织衫的梅若兰,正坐在餐桌旁用早餐。
她脚步微顿,随即迈开脚步缓缓走过去。
梅若兰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继续吃东西。
沈走到她面前站定,她看着眼前这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如果不是接连的失望与伤心,她依然会像从前那样尊敬她。
她咬紧牙关,道:“我想了一夜,我答应您的要求。去做试管婴儿,但是我有个条件。”
梅若兰放下筷子,拿餐巾拭了拭嘴角,抬头看着她,她眼眶腥红浮肿,看得出来真是一晚没睡。她向来懂得打蛇打七寸,沈是个孝顺的孩子,她不会冒那个险让沈家两老知道自己哥哥是同性恋的事。
就像当年她逼迫沈良与苏启政分手一样,沈良也是个孝顺的孩子。
有时候想想,她真是羡慕沈家两老,养了这么两个孝顺贴心的儿女。
“什么条件?”
“一旦我成功受孕,我希望您能让我和苏启政离婚。”沈知道,她不可能再继续在这个家里待下去,苏启政不同意离婚,她就会一辈子困在这里,她不愿意不想,甚至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梅若兰眉尖微蹙,她的想法在她意料之中,可是真的听她说出口,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她道:“不行,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想离婚我不会拦着你。你怀孕期间,必须在苏宅养胎。”
梅若兰是以防后路。如果沈受孕后离婚,她生下孩子不给他们了,那时候很麻烦,她必须杜绝这样的麻烦。
沈皱眉,梅若兰在想什么,她心里也一清二楚,她觉得自己真悲哀,从始至终都是个自导自演的小丑不说,现在还要被梅若兰物尽其用,她冷声道:“我可以答应你孩子生下来后再离婚,但是我绝不会在苏宅养胎,妈,不要把我对您的最后一丝温情都消磨殆尽。”
梅若兰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不能把她逼狠了,达到目的就够了,她道:“好,我会让人在外面给你准备公寓,你不想待在苏宅。我不会勉强你。”
沈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就这样把她的子宫卖了,真是讽刺啊!如果当年她知道爱上苏启政会是她人生的一场浩劫,她一定会离他远远的,只是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梅若兰看着她的背影,她悄悄的松了口气,她拿起手机联系妇科医生,约下次带沈去检查的时间。
沈离开听雨轩,来到停车道上,拿汽车遥控锁打开车门,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她很少开车,这辆车是她25岁时梅若兰送她的,她原本要送她一辆玛莎拉蒂,她没要,要了一辆。
她开车离开苏宅,后视镜里,她逐渐将那栋巍峨的建筑甩到身后,她的心却没有半分放松,反而更沉重起来。
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梅若兰要对付的人,她悲哀的想,她早该知道,苏家最难应付的,就是梅若兰。
她可以三年如一日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也可以一朝翻脸无情,将她物尽其用。这样的人,怎么不叫她为之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