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靠在父亲肩膀上,“爸爸,我知道您担心我,怕我再遇上像苏启政那样的人,但是不会的,傅言深和他不一样。”
“有钱人喜欢新鲜感,他现在喜欢你,你能保证他一辈子对你好?宁宁。我是为你好。之前你执意要嫁给苏启政,我们拦都拦不住,可是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你收获了一肚子的委屈与伤心,爸爸不想再看到,和他分手吧。”沈父劝道。
沈直起上半身,她看着父亲,“爸爸,傅言深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
沈父皱眉,他在女儿眼里看到了执拗,与当初她执意嫁给苏启政时一模一样,他舍不得对女儿发火,只得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心烦意乱的抽着。
刚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就被沈拿走了,“爸,医生说您不能抽烟不能喝酒,您得听医生的话。”
“宁宁,爸爸希望你幸福,你明白吗?”沈父长叹了一声,“推我去书房吧,我想练会儿字。”
沈忽然就感到心酸,她倾身抱着父亲,她用力点了点头,“爸爸,我会幸福的,您放心。”
沈父闭上眼睛。压住眼底翻涌的担忧,他点了点她的脑门,“我相信我的女儿,是个坚强的孩子。为了让你幸福,爸爸做什么都愿意。”
沈心里莫名不安,抬头望着父亲,他眼里的温润与安宁,却又让她平静下来,“爸爸,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不需要您再为我做什么,只要您身体健康,只要您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好孩子!”沈父拍了拍她的手背。
沈把父亲推到书房,拿出傅言深刚才送来的砚台拆开,她取出砚台,就算她是门外汉,也看出这砚台价值不菲,傅言深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以为他今晚只是被逼无奈,才来拜访她的父母,这样看来,他早就提前做了准备的。想到他为了讨好她的父母,还去寻觅父亲喜欢的东西投其所好,她心里就感到十分甜蜜。
沈父激动地看着那方精雕细琢的砚台,“宁宁,给我看看,快!”
沈诧异地将砚台递给父亲,沈父摸了又摸,翻来覆去的看,兴奋得脸发红,“这是宋代的澄泥砚,是古砚中的子母砚,目前为止,只有博物馆里陈列着一方,没想到另一方流落到民间了。”
沈不懂砚,但是看见父亲这么激动,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否则父亲不会这么高兴。
沈父小心翼翼将砚台放在书桌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可惜了,这么好的砚,没有好墨配它。”
“”沈哭笑不得,爸爸这也太夸张了,要不要再修个庙把这古砚给供起来。她摆弄着包装。发现连墨都准备好了。
沈拿出来一看,这墨是父亲最喜欢的墨,前两年苏启政送了父亲一点,父亲一直省着用,后来再想用的时候,人家已经不生产了。
这下沈父真是高兴坏了,“宁宁,快快,给我磨墨,我要好好写几副字裱起来。”
“好的。”沈拿高兴坏了的父亲没办法,只得兑水研墨,墨香阵阵,小时候她最喜欢看父亲写字,他写字的时候身上会散发出万丈光芒,让人敬仰。
她磨好了墨。父亲拿起笔沾了沾墨,却对着宣纸半天下不去笔。
沈站在旁边,看着父亲的样子,问道:“爸爸,怎么不写了?”
沈父握着笔,心绪复杂,提了几次笔,都落不下去,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宁宁,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爸爸”沈担忧地看着父亲。
沈父朝她摇了摇头,沈三步一回头的出去了。沈父站在书桌前,看着那一方古砚,感慨万千。许久,他才挥舞着毛笔,一气呵成写下一个字,却是傅言深的傅字。
沈半夜接到苏启政打来的电话,他喝醉了,在电话里颠三倒四的说话,沈本来想挂电话,但是他却哭了,哭得很伤心,“宁宁,我做错了事,你不原谅我,我不怪你,特么是我作,是我把你弄丢了。”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她心里也挺难受,“启政,别闹了,回去吧,以后也别喝这么多酒。”
“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宁宁,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我会尊重你,你别不理我,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做朋友吧。”
沈无奈,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她挂了电话,怔怔地坐在窗前,窗外下雪了,这是榕城的第一场雪,竟是在深夜。
她想起自己的执着,想起这三年,想起远走他乡的哥哥,她忽然不想再怨下去了。
她拿起手机,给苏启政发了一条信息。
“启政,我很感谢三年前我们的相遇,是你让我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那样的感觉。虽然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决定不怨你了,对不起,我们做不了朋友,因为曾经爱过,因为你正爱我。我相信,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给苏启政发了短信后,她心潮翻涌,又给哥哥发了条短信,“哥哥,我们原谅启政,也放下他,好不好?”
过了几分钟,她收到一个简短的“好”字。
而此时,远在沿海城市的夜,霍清恒放下手机,看了一眼身旁睡得正熟的沈良,他没有戴眼镜的眼睛里,散发出阵阵精光。
就算他放不下,他也会强行挤进他的大脑。取代苏启政的存在。
“”
半个月后,沈背着画好的设计稿去公司,将设计稿铺展开来,放在阿壮眼前,阿壮看着设计稿,简直惊艳了。
“小沈,我就知道这个项目交给你设计没错,天啊,这一定会成为国内最有价值的建筑。”阿壮眼睛发亮,他果然没有看走眼,沈就是设计界的天才。
沈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头,“老大,你别夸我,我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这份设计稿,如果真的实施建筑,会超出这个项目的预算,而且水上世界开了,也未必能收回成本。”
“这不该是你考虑的东西,有很多建筑设计师,在设计这一块有很深的造诣,但是因为他们要考虑预算,反正束手束脚,设计出来的东西都是商业化的,难登国际大奖的舞台。这也是我们中国设计师,在世界级的大奖上,能拿奖的寥寥无几的原因。我之所以把这个设计交给你,因为我缺少了你的灵气,缺少了你那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魄力。我把这份设计给傅总看,他一定也会惊艳的。”阿壮道。
沈心里明白,国内环境下,就算这个设计能够投入建设中,最后也收不回成本,能不能将它变成实物,就只能看造化了。
沈不知道的是,这份设计图确实遭到了董事会的强烈反对,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旦投入建设中,就绝对会亏本。
但是傅言深力排众议,以压倒性的霸气,让它顺利投入建设,只是当榕城国际水上世界落成之时,当沈站在美国颁奖台上,接受八方朝贺时,他们已经天各一方。
沈当时对着大荧幕说:“在设计这个建筑时,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有一个我爱的人,也爱我的人陪在我身边,我体会了人生中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我才明白,原来幸福是这样,不止有欢笑,也有泪水。在这里,我感谢你,你爱过我,我爱过你,这就足够了。”
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沈看着大荧幕。眼泪滚落下来。
自然,这是后话了。
沈完成了水上世界的设计图,就回来开始正式上班,小朵许久没看见她,怨她狠心,都不回来看她,她哭笑不得,说:“这不是忙吗?闭关了一个月,头发都抓掉了几大把,终于交了设计稿,急着回来看我的小美人。”
“有吗?”小朵上上下下打量她,“我看你头发好得很,没成秃子啊。”
“好啊,感情你想看见我变秃子啊。”沈佯装发怒,伸手去挠她的痒,两人闹作一团,忽然听见有人咳嗽,两人停下来,看见傅言深和阿壮走进设计部。
小朵脸色一变,连忙坐好,上班时间打闹,还被老板和老大同时逮了个正着,她不想被开除啊嘤嘤嘤。
沈也连忙坐回去,见小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也一样。不论她和傅言深私下是什么关系,在公司,他可是老板加上司。
傅言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说话,阿壮道:“小沈,傅总找你。”
沈抬头就撞进傅言深波澜不兴的黑眸里。她的心咚咚直跳,连忙站起来,往傅言深身边走去。傅言深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她一阵发慌,恨不得拿手捂住他的眼睛。
他这么看着她,是生怕同事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奸情”啊。
傅言深转身往外走,沈连忙跟上,经过阿壮身边时,阿壮笑眯眯的朝她比了一个必胜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小沈,和傅总好好谈,争取用你的设计图打造世界级顶尖的水上世界。”
沈其实觉得,她的设计虽然不错,但是真的太天马行空了,特别是那个水晶球屋。要运作的资本与国际顶级的技术来打造,这一块就不太可能实施。
她跟在傅言深身后进了办公室,她刚把门关上,就被傅言深抱住,粗暴的吻落在她唇上。
“”
她的呼吸很凌乱,他们有几天没见了,傅言深最近忙着与傅氏打内战,据说傅氏节节败退,傅老爷子气得吐血,已经住进医院,傅老爷子病危的消息几度传出来,傅氏股价动荡,傅言深趁此机会,大手笔的收购了傅氏的股份。
一个庞大的传统企业,没了傅锦棠坐阵,已经摇摇欲坠,傅言深取代它,只是时间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