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郑重的朝她行大礼拜了,这才退下。
平儿替她把着灯,好笑道,“你这又是何苦?”
晴雯没理她,细细把道袍衣袖的缺口摩挲几遍,这才蹙眉道,“这冰蚕丝眼下没有,故而没人敢接,如今没时间等线了,咱们便拿颜色近的丝线像界线似的界密了,只这衣袖一处,二爷明日遮掩着些,或还可混得过去。”
“便是线能混过,但这界线之人,眼下又哪里去找!”
见平儿摇头,晴雯笑了,苍白如纸的病容上绽放一抹如玫瑰般绚烂的红晕,“说不得,我挣命罢!”
平儿忙拦住她,“这如何使得!才好了些,如何做得活。便是衣服补全,要是你熬坏了身子,我却如何同二爷交代!”
晴雯推开她道,“不用你管,灯放下,你忙你的去,我自知道。”
一面说,一面坐起来,挽了一挽头发,披了衣裳,只觉头重身轻,满眼金星乱迸,用力晃了晃头,仍不见好,忙命人去打盆凉水来,拧了把湿毛巾敷在额头才略好了些,撑着起了身,恨命晈牙捱着。
平儿叹了口气,知道她性子劝不住,只得在一旁帮着括线。
这里晴雯熬着拿了丝线一根根的比较颜色不提,却说贾玦尚不知家里的事,只紧赶慢赶至了戴府,才一通禀,便有下人将他领至偏厅,“仙师快进去吧,家主早等着了。”
贾玦挺身而入,就见戴权只着一身常服,正闭着眼躺在太师椅上睡着了也似,眼下事急矣,也顾不得其他,他忙重重咳了声!
戴权这才幽幽撑开眼皮,见来的是他,笑吟吟道,“贾仙师来的好快!”
贾玦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卑不亢的回了句,“自不像内相经历的多,还能睡得着!”
戴权也不着恼,摇了摇头好笑的看着他,“怎么,贾仙师这是怕了?”
“我怕什么?倒是老皇爷要是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内相你的大好局面,怕是一朝倾覆,就在眼前!”
“是!你是不怕!”不想戴权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死死盯住他,幽幽问道。
“你那篇军机处的策论是什么意思?要绝了我司礼监的掌印之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