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莺疑惑地抬头,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
向谨眠也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与他平视,语重心长道:“其实,我是最没资格惩罚你的。我理解你想报仇的心,父母的好心却换来了血光之灾,这不是你的错。”
玄莺表情似懂非懂,只是觉得眼前的向姐姐仿佛带着一缕圣光,柔和地包裹了他防备已久的心灵。
“我们做得都是相同的事。但人生还会有别的东西,别的美好的东西,你不应该眼中只有杀戮。我希望你看看世界。虽然这个世界还不够好,但你要用心感受它。”说罢,向谨眠抱住了这个一身黑衣的孩子。
玄莺瞪着大大的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这番话语如同小溪一般涓涓流入他枯萎的心田,似乎唤回了一点生机。自己周身黑暗的壳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有个光亮照射了进来,他懵懵懂懂中似乎找到了指引。
向谨眠的怀抱很紧很温暖,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全,他的脑海似乎苏醒了一段儿时母亲怀抱的记忆。终于,玄莺抬起双手,也拥抱了向谨眠。
墨鸦站在一旁,感到有一些欣慰。
直到——门外的骚动打破了屋内温馨的氛围,一些官兵吵吵嚷嚷豪横地进来了,见到向木鹳二话不说就给押走了,而向木鹳也没有来得及反应,并不知道事情的态势怎么演变成了这样。
陈氏躲在屋里没出来,如今的她满心都是盘算着如何杀了向谨眠给自己女儿赔罪,连自己丈夫被带走也不闻不问。
向谨眠也只好雇了马车,奔向皇宫。
朝廷之上,当今皇帝宋泽宇气势威严地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薄唇紧抿,但眸中不怒不喜,叫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就是缘兴客栈的老板?”他一开口,语气似乎漫不经心,却又饱含千斤重的帝王霸气。
“草民正是!”向木鹳整个人都跪趴在了地上。
“皇上,就是他!雇了人们偷偷捣毁堤坝,卖出碎石用以谋利。”
“哎!你!”向木鹳抬起头,伸手指着站在一旁的御史督察,“血口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泽宇不耐地咳嗽了一声,向木鹳又恢复了原先的姿势。他周身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生气。原来,原来御史督察竟然是三皇子的人!也怪不得事前做好的交易今日都付入东水,他早就是三皇子安置在向府的人。
宋言仁只要静静等待事发,最后再反咬一口,那么太子的势力等于说削弱了一半。眼下四处皆是绝路,向木鹳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为自己辩护。
“你可都查清了?邓督察?父皇可最是讨厌冤假错案了。”宋言仁眼中带着冰冷的笑意,明晃晃地推波助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