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里,有女学生正向这边招手。
叫做叶念深的男老师冲我点头笑了下。他转身时手机响了,顺手接听。
由于他还没有走远,我清楚地听到了他所说的话,“萧羿,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下子定住了,妹妹的注意力都在棒棒糖上,并没有听到刚刚那番话,“唉,姐,你去哪儿啊?”
叶念深跟电话那头的人寒暄了一会儿,看到他挂断电话,我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也许你是我丈夫的朋友?”
叶念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没来得及捕捉到他的神情,“你是萧羿的难道,你就是秋雪?”
我点头,心底有些期待。
终于可以通过公公婆婆以外的人了解萧羿了。
也许,面前这个人会在我做决定时,起到重要的导向作用。
“幸会,我叫叶念深,是萧羿大学时的舍友。我比他大,他都叫我哥,我叫你一声弟妹不介意吧?”
“你是萧羿的舍友,也就是说,你很了解他?”
叶念深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算是吧。”
一时千头万绪,我不知该从何问起,余光扫过去,停在服务区门口的第一辆大巴车正在启动。
“真遗憾,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你们结婚那天,我刚巧去外地出差。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萧羿没跟你来吗?”
“我娘家在这边,萧羿工作忙,没过来。”我不善于撒谎,低头轻拍衣服上的尘土。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念深的声音又忽然从头顶飘过来,“对了,你们结婚那天,崔海去了吗?”
总觉得,叶念深似乎话里有话,可我还来不及问,大巴车那边,学生大声催促叶念深上车。
“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叶念深走得很匆忙。
在家的第三天,怕父母怀疑,吃过早饭我就说要走。
父母不舍,叮嘱我好好照顾萧羿,伺候公婆。
我一一点头答应,心里不是滋味,压在心头的事情,即便是回家的这两天,也没能纾解。
该何去何从?
弟弟送的我,在高速上等车的时候,弟弟忽然往我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姐,这些你先拿着。”
“这是什么?”我忙将东西拿出来,竟是三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弟弟作势要走,我上前拉住他,“小田,这三百块钱你是哪儿来的?”
他还在上高中,每个月也只有五十块钱的零花钱,一个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每个月五十肯定是不够的。
“这是、这是我攒的。”
“小田,爸妈从小教育我们不能撒谎,你说,这钱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小田跟我这个姐姐一样,只要一说谎,眼神就能看出来。
看我将钱塞回去,弟弟赶紧拦着,“姐,这钱来路正当,是我打工赚的,我看你身上也没带钱,就先拿着吧。”
我愣住了,“小田,爸妈让你专心学习,将来好考大学,你怎么能背着他们打工?”
“姐,你替我保密,我向你保证,肯定不会影响学习,我都是放学后才去的。”
看着眼前还很稚嫩的弟弟,我的心脏犹如被利器划过,很疼。
虽然我一再拒绝,可那三百块钱,在弟弟的坚持下,还是装进我的口袋。
上车后,弟弟拍了拍车窗,车窗落下,他笑了笑,“姐,我猜你应该是跟姐夫闹不愉快了,你放心,有我在呢,你啥也不要怕。”
这个小大人不习惯说安慰人的话,脸很快就红了。
我点头点的仓促,看似混不在意,实际上再多看弟弟一秒,眼泪就要落下来。
我不能再让他为我担心。
大巴车缓缓启动,我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着弟弟,他迟迟没有离开,身影逐渐被烟尘覆盖。
弟弟,姐姐一定会振作,努力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回到省城,在无处可去的情况下,我查阅手机上的讯息,登记住进愉心酒店。
拿着门卡打开门,眼前的情境让我目瞪口呆。
整个房间的色调以暧昧的红色为主,中间摆设着一张圆形的水床。水床南边放有一把巨大的椅子,结构复杂,捆缚用的皮带从前面交错。
昏暗的走廊上有人吹口哨,我砰地一声从身后关上门,心脏都要扑出来了。
公婆回来之前,我只能选择在这里栖身。
我换好鞋子,余光一瞥,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手铐脚镣,还有一把皮鞭。
好奇的驱使下,我拿起皮鞭来看了看,这时,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
“谁啊?”我很慌张,将手上的皮鞭扔到水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