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在我的脸上,眼睛发涩。
我下意识地摸向身旁,空空如也,我知道周曼曼再也不可能躺在我的旁边安静如小鹿一样的睡觉了。
“儿子啊,醒了吗?”母亲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吃早饭了。”
“嗯。”我答应了一声,坐起来往身上套衣服。
吃饭的时候我一言不发,眼神发愣,小时候我没有父亲,自己被别人欺负或者受了什么委屈都是这样,不哭不闹。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流血就会死掉,因此从来不敢和别人动手,还像个傻逼一样和别人解释自己的病。
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每到农历逢集的日子都会摘自家菜园里的菜到镇上摆摊卖,那时候我在镇上上小学,放了学就背着书包跑到母亲那里陪她卖菜。
我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有几次家里的菜卖不出去,我都是躺在卖菜的摊子旁边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有一次放学的路上,我远远地看见母亲的摊位被两个收保护费的混混踩得稀巴烂,不知所措的母亲目光触及到站在不远处路中间的我,她拿起菜篮就走,根本不理身后混混的叫骂。
母亲笑着跟我说:“儿子,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菜卖完了,妈带你去买肉,晚上做红烧肉给你吃。”
母亲拉着我的小手就走,我另一只小手攥成拳头,转头看向身后那两个混混一边抽烟一边麻木不仁地笑,眼睛红得骇人。
我知道母亲特别孤独,那时候我就在想,长大以后一定找个漂亮温柔的媳妇照顾她。
我以为周曼曼是这样的人,可到头来,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看着她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定风桩上要被烧死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她说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害我,所以我后悔了,扑上去想要救她。
村民们拦住我将我拖出人群,后来不知道是谁把我打晕过去。
母亲说,昨天晚上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周曼曼并没有被大火烧死。
当时所有人都很害怕,李富贵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世上的火可以焚烧一切邪恶污浊,包括鬼魂,他不知道为什么女鬼周曼曼明明被大火吞没却烧不死。
后来郭瞎子终于闻声而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向四周看了看,指向水塘远处的一棵枯树,让众人看过去。
枯树上有一只模样很老的大黑猫。
那只大黑猫把大家吓坏了,从来也没人见过这么大的猫,而且它的眼睛绿幽幽地盯着村民们看,像是在盯着猎物,它见有人拿手电照向它,叫了一声从树上跳下来,消失在夜色中。
村民们不明白郭瞎子的意思,李富贵也不明白,就问他怎么回事。
郭瞎子说,想杀周曼曼,就必须要杀了那只大黑猫,那只黑猫是七十年前村里发生瘟疫时跟在那个被钉死在棺材里的女人身边的,这么多年都没有死,早已经成精,一直躲在后山禁地,是它让死去的周曼曼成了鬼。
有老一辈的人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说那个女人的身后的确跟着一只黑猫,后来随着女人消失了。
但是猫能活七十年,没人敢相信,猫一年的寿命相当于人类十岁,活过十年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可事实摆在眼前,众人亲眼所见,又不得不信。
郭瞎子说这女鬼身后有大黑猫护着她,一般的明火烧不死,想要杀她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道火,第二种是封印。
这道火是道家集大成者修炼一生才能修出的东西,几十年前的老秀才可以在手上凭空取火,那就是道火。
可郭瞎子没这个道行,他是浮屠岭最有名望的风水先生,还是道家门人,他都不会,谁还能会?
李富贵一脸阴沉,道火他不是不知道,世上也真有奇人可以修出道火的,但是他练的是武,就算手里的破魂针也是当年教他本事的一个奇人送他的,说他日后也许会用到。
于是李富贵只能听从郭瞎子的意见,用第二种方法,封印周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