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走出几步,赵衍再次问了一句。
夏日穿的鞋原本轻薄,两人虽尽量避着地上有积水的地方走,还是难免打湿鞋子。
洛明光低头注意着地面,答道:“先去镇上买酒,然后去惊马坡看看。”
她从伞下抬头看一眼,对方太高,被伞一挡压根看不见神情,她接着又道:“咱们昨日进这镇子时,便见东南方怨气冲天,应是有怨灵徘徊。今日听闻那处原本是百年前赵陈两国争霸的战场......”
她把刚刚听来的话讲了一遍,末了感慨:“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整天打来打去,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和和美美多好!为了自己的野心,使无辜将士背井离乡,最终葬送在异国他乡,魂魄无依的,还真可怜!”
赵衍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一径沉默。
洛明光又叹:“大家都不打仗,关上门休养生息,民可以安居乐业,国可以繁荣昌盛,多好!“
赵衍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幼稚!”
这两个字隐隐透着涩然,她这样心地纯善柔软的小丫头怎会懂得人性贪欲,那些藏在华美表象之下,多少心机谋算,多少鬼蜮权谋,多少利益考量促成的一场场战事,还是不用说给她听了。
洛明光一噎,却没听到他话中透出的涩然。心想她怎么跟他说了这么多,难道这两日没听他毒舌,忘了他的劣迹?
她重重踩两下脚,把脚底的泥水溅在赵衍的衣摆上,举着伞快走了几步。
赵衍摇头失笑,真是个孩子!
在镇上打听了购买酒的地方,然后和赵衍一前一后找去。挑好一坛酒,洛明光很是干脆地看着赵衍,“付账!”
赵衍不计较她的无状,会了帐,帮她拎着东西,两人出了铺子。
惊马坡距离镇子不过里许,两人左右也没急事,便徒步行去。
出了镇子,两侧地势渐次高起,绵延至惊马坡,已然变成壁立千仞之势。远远望去,道路夹在中间如一条线,蜿蜒前行无限伸展。
站在道路中间仰望天空,阴沉沉如同一条颜色老旧的布匹悬在上空,细雨如针,从老旧的布上绵绵密密落下。道上岑寂,唯有簌簌雨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二人一般。
两人不说话,安安静静往前走,俄而有风吹过,飘起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
风过后似有什么声音随风送来,侧耳细听时却又没了。
洛明光停下脚步,把伞柄往后略倾,以便查看两侧。专注间,突然哪儿传来一声细微的“咔擦”声,随着声响,崖壁顶端突然有颗大石毫无征兆从天而降。
赵衍不及细想,立刻扔了手里的伞,长臂一揽,搂住洛明光腰身便迅速往旁边连续跳跃。
这当口那大石已然携着沙石,夹着雷霆之势轰然坠地,巨大的冲力将地面砸了一个坑。
随着石头坠地,雨丝突然无风自动,像道珠帘被人掀开一道缝,缝隙扭曲中,道路中间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一头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