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生警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待看清那人的脸时,才松了口气。
那是福伯。
“顾小姐,请上车。”福伯撑起伞走下车,替我开了车门。
“是秦先生要你来的吗?”我扯了扯身上的长裙,这布料打湿后既重又滑,仿佛水蛭。
福伯点了点头,递过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秦先生听说你被丢在拍摄现场,一气之下已经把那个摄影师辞退了,这可苦了牧屿先生了,他现在成了ss唯一的摄影师,估计以后的工作会很忙。”
这“一气之下”四个字,让我心里微微一惊。
秦以诺那样冷静的人,居然也会动怒吗,而且竟是为了我?
福伯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况且也没有理由拿这种话骗我,ss的员工勾心斗角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想必他比我见得还多。
唯一的解释,大抵是为了安抚我这个大雨天被独自丢在外头的小员工吧,无论是谁,听说秦以诺因为自己受了委屈的缘故而大动肝火,应该都会死心塌地,受宠若惊
“顾小姐,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我是把你送到公司,还是送回家?”福伯问。
我擦了擦不断滴水的头发,下意识地问道:“秦先生还在公司吗?”
这话刚说完,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福伯点点头说了一句“还在”,再次递来毛巾:“顾小姐,车上有感冒药,你要不要吃一颗?”
拧开矿泉水吃下感冒药,我蜷缩在一堆毛巾里,虽然空调开得很暖,但牙齿仍忍不住有些发颤。
接连又是几个喷嚏,看得福伯忍不住皱眉:“顾小姐,不如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立刻摇头拒绝,也许是感冒让我有点头昏脑热,那些憋了整整一天的话,几乎快要在我心底发酵,不管秦以诺先前是不是误会了我,我都无比地想要将前因后果全部讲给他听
可这些,对他而言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摇摇头赶走脑海中那些零乱的思绪,我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看得一阵阵眼花,不知不觉就闭起眼睛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顾小姐,顾小姐”也不知过了多久,是福伯将我叫醒的,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哎呀,顾小姐,你发烧了!”
“已经到公司了吗?”我朝窗外望去。
这里是公司的地下车库,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外头分明有些黑,眼前却冒起一阵金星。
福伯立刻扶稳了我:“恕我多嘴,秦先生现在正在工作”
眼下之意,我这样的状态只会添乱,帮不上什么忙。
“我只要和他说一句话就够了。”我慢慢走向电梯,福伯似乎在身后叹了口气,并没有阻拦我。
来到顶楼办公室,灯是亮着的,看到办公桌后那张熟悉的脸,我咬了咬唇。
他果然是在的
“你怎么来了?”秦以诺抬起头看见了我,英挺的眉毛一皱,“福伯没送你去医院?”
“是我没让他送,我我有事想和你说。”我结结巴巴地说着,脑海中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话,此时此刻却都不知飘去了哪里。
每次看到他的脸,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仿佛一只见了猫的老鼠。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完马上去医院。”他放下手里的笔,皱眉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
“其实昨天你去何芹家找我的时候,靳默函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说着,突然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捂住鼻子,不用想也知道,这模样一定是狼狈极了。
“我知道。”他点头说了三个字。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以后的工作都交给李姐来安排?”我忍不住问。
“因为助理的职位不适合你。”他顿了顿,又说道,“看来让李姐来安排你的工作也并不合适,以后你还是6点上班,下班我会让福伯送你。”
这么说,我可以继续正儿八经地当他的助理了?
“谢谢你”一句感谢的话神不知鬼不觉就溜出了口。
“谢什么?”他淡淡看着我,目光有那么一点深邃。
“没什么”也不知是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这里的空调温度太高,我脸颊忍不住一阵发烫,幸好保留了最后的一丝清醒,有些话没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谢什么?
当然是谢他肯将我留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