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我妈才终于开口:“没没什么,我和你爸都挺好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她结结巴巴的回答,让我愈发慌乱起来。
难道靳默函真的已经去找过她了?
“妈,靳默函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话你千万不能信家里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现在已经升职加薪了,你们要是愿意,就是住过来也行”我心急如焚,偏生有没有半点头绪,只能先这么想一句说一句地劝着。
哪晓得劝着劝着,我妈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歆儿啊,你和小靳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能干出那种事来啊”
手忙脚乱地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我才将整件事情弄清楚。
原来好几个月前,我爸就查出了阿兹海默症,一开始还只是有些轻微的糊涂,并没到十分严重的程度,为了不让我担心,他便没让我知道。
前阵子,他的病情突然加重,靳默函恰好找上了门。
听说我爸已经失去了一些基本的判断能力后,靳默函前前后后一共去我家探望了四次,送了不少水果和保健品,还特地叮嘱我妈,这事暂时不能让我知道,以免我在工作上分心。
借着我妈出去买菜的空当,他悄悄从我爸手里骗走了房产证,还索要了我爸的签名,说只要卖了这套老房子,就能在大城市里买一套新房,把一大家子接过去一起住。
那几天我爸总是笑呵呵的,说女婿在城里买了大房子,以后可以享清福了。
我妈一开始还只当他是糊涂了,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细问之下,才问出了房产证的事。
而这时,靳默函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过几天,突然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找上了门,说这房子已经被抵押给他们了,要我爸妈赶紧搬出去,还示威似地砸了玻璃,往门窗上泼了油漆。我父母本来就是老实人,经不起折腾,更受不了邻居的眼光和议论,于是收拾了行李,住到了街边的出租房里,现在已经住了好一阵了。
“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为什么不去报警?”我听得又急又气,简直无法想象他们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报警?”我妈的语气有些吞吞吐吐,她向来就是个喜欢息事宁人的人,这二十几年来,我甚至从没见她和谁急赤白脸过,或许正因这样,才会让那些人轻而易举地占了便宜。
“对,报警,把事情的经过和警察说一遍,我爸是在得了阿兹海默症,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把房产证给靳默函的,从法律上说,这件事作不得数。”我皱眉分析。
“那那小靳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啊?”我妈犹豫着问。
“妈!”我只差没急眼。
这种时候,她居然还关心靳默函的安危?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报警”我妈终于点头答应,却还是忍不住劝了我几句,“歆儿啊,做人要留一线,你和小靳就算有什么矛盾分了手,也尽量好聚好散”
我心知一时半会儿根本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便应了几声“是”,一想起靳默函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就恨得不行。
按照我妈的性子,只要靳默函能把房产证归还,她十有八九就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靳默函正是吃定了她会如此,才胆敢嚣张到打电话来说出这一切。
等等我刚刚怎么竟忘了录音?
只要录下来,他就是不承认也不行
想到这儿,我安慰了我妈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照着靳默函刚刚拨来的那个号码打了回去。
打了好几遍,靳默函才接起电话:“顾云歆,你居然也知道要主动来找我”
“你凭什么拿我爸的房产证?”我一边问,一边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然而靳默函显然早有准备,一改先前的说辞:“什么房产证,你爸的房产证怎么会在我这儿?”
“靳默函,”我强忍心头怒火,缓了缓语气,“只要你交出房产证,这件事情就算了,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我父母也不会。”
“顾云歆,你是不是个聋子,你们家丢了东西干嘛非要赖我?”他咬死了不承认,仿佛真是我诬陷了他,“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爸在外头养了个私生子,把房产证拿给自己儿子娶媳妇儿去了?”
听他越说越离谱,我不由气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