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冷寂,月色昏暗。
乱坟岗周围只有一片夜枭的叫声,十分阴森。
泥泞里的破席中,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伸出,然后,一个全身血淋漓的赤裸着身子的女体,从里面狼狈而艰难的翻出。
赤裸的身体,一点一滴的爬过那些尖锐的石子草屑,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许倾落不想死,即便是现在生不如死的状态,也还是不想死,她不是想去找那个狗皇帝报仇,她只是,只是想要找那个曾经海誓山盟的男人问一声:杨云平,你为何那么对我!
全身上下血肉骨髓都被碾碎了一般的痛楚让许倾落生生咬碎了自己的唇,她却恍若未觉,只想要见一眼那个男人,只想要让他告诉自己,她许倾落不是那些人嘴里彻头彻尾的笑话,更不是荡妇!
她爬的越来越慢,却始终坚持着。
一双黑色的云靴不知何时停在了女人前进的路上,染血的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鞋子。
“云平”
女人破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对上了一张似曾相识的却年少许多的俊美冰冷的容颜。
一件衣服,被少年扔在了女人残破的身体上。
少年对着许倾落愕然的目光,冷笑:“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杨云平”
“我是你的儿子!”少年的声音里面带着破碎的冰冷。
儿子?
是,是她和那个人的儿子吗?
脑海中想到了许多年前,一张有着俊美冷漠容颜的男子,手指轻轻的,害怕的拂过她的腹部,却被她狠狠的摔开了手:“你满意了吗?滚!”
女人对男人满目恨意,也同样恨着那个在她腹中扎根的孩子。
想到了孩子出生后,那个名为许倾落的女人厌恶的别过了头:“别让我看到他”
是她和那个人的儿子,是她的孩子。
她想要仔细他,却在对方眼中满满的蔑视与刻骨的仇恨中乍然惊醒。
许倾落那一瞬间,想要将自己的整个人,整个身子缩起来,不要,尤其不要被面前的孩子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我曾经想过,自己的娘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能够让爹爹那么多年念念不忘,为了她,不娶妻不纳妾,为了她,奔波劳苦,为了她,相思成疾,我现在终于知道了。
我的亲娘,就只是一个贱人,一个荡妇!”
“你负了爹爹,爹爹为你付出那么多,不值!”
那个孩子,连名字都不屑留下,用最狠辣的言辞痛骂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在最后留给了她一个包裹,里面是伤药还有衣物,路引。
“爹爹他自己来不了了,这些东西是他最后给你准备的,他说别去找杨云平我也希望你,不要去找爹爹了,”
许倾落抱着那鼓鼓的包袱,披着那一件唯一蔽体的衫子,无力的躺在泥泞中,慢慢的泪流满面。
她脑海中一时是昨日里开始经历的那一切屈辱,是皇帝将她送入北漠人面前,是北漠人一个个轮流在自己的身上发泄着欲望,发泄着暴虐的苦楚的画面!
一时间,她的脑海之中晃动起来的,又是那个人蹒跚的背影,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对方痛苦至极的眼神。
“那是个淫娃荡妇”
“活该被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