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么想的,但这小东西却并未有得偿所愿的欣喜,反而,与我长篇大论的信信条条一番言论,
她说了很多,但最震撼我的,却只有一句,
她说,她要嫁给我,但,她要让我等到她变好后,爱上她后,堂堂正正的站在我身边,
爱
我一阵恍惚,
已经有很久,没有听谁说过这个字了,
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母妃坐在池塘边,看着远处垂丝海棠落泪的模样,她曾与我说过,长大以后,定要寻个至爱之人娶了,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女子秋波暗送,俏语嫣然,
慢慢的,我自己都不相信,会在这些人中寻到爱了,帝王家,讲的从来就是利益和结果,爱太奢侈,虚渺的如同天边之云,看的到,却是抓不到,
小东西微微垂着眸子,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那日月光正好,浅浅的白光从窗棂处透进来,将她浅色的宽袍耀出一圈银光,
本已经不相信会有爱了,但匿名的,心中竟是有些沸腾,
也许有呢,也许真的有呢
她还没及笄,小小的身子单薄异常,但不知为何,我就想信她一次,
四年,不长也不短,但与一生相比,却是短了太多,
若真有人值得我倾心以对,爱若至宝,等上四年又算如何,
况且,我还真是有点期待,她所说的变好,是什么模样的
“好,就依你言,”
点头应诺,我转身便走,小东西又唤住我,告诉我玉佩忘拿了,
青青子佩,悠悠我心,
既然,她确信我会爱上她,那佩,就算是诺言吧,
从她房里出来,我站在客栈的雕栏处,扬头去看天边月光,
今日月色甚好,万里银光如洒,
我伸出手,风轻轻的从指缝中穿过,柔柔的,
心里某一处,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就如雨后春笋般,生根,发芽,瞬然间露出嫩绿的枝丫
回头看将一眼小东西的房间,房里着烛火摇摆,消瘦的影子侧立,
对影窗花无人赏,月下卿自怜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些年为什么我会感到寂寥,
原来,面具带的太久,我的喜怒哀乐无人分享,我需要一个,可以站在身边的人,
小东西,别让我失望,我就在一旁看着你,
微微一笑,我大步行回房间,次日禁卫军统领吕飞到来,重回圣京,
父皇召见,安抚后,问我可知刺客是何人指使,
老二既然敢在猎场动手,自然将一切尾巴都收拾妥当,父皇一向不喜兄弟间相争,我回做不知,父皇沉吟,点头没有再说,
高德盛上前奉茶,父皇喝了一口,又说起赐婚,
小东西与我落下瀑布后,京中长言短言已是满天,父皇早有意在苏府选个小姐赐婚与我,一来将苏帅兵权变相收回,二来,也算安抚苏家将门忠义,
父皇意已明显,我该是同意的,但我还是以苏小姐尚未及笄之名拒绝了,
我明显看出父皇脸色不对,也只是垂首不言,
父皇召她觐见,终是赐封她为郡主,该也是想等她及笄吧
晃眼睛,有过不少时日,
十皇妹及笄,三方使臣朝贺,意娶之为妃,结邦交之衣衫带水,
其他人倒是还好,我总觉得那个中陆国的皇御弟,总是有意无意的撇着小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人靠衣衫,小东西换了衣着发饰,似是比以前顺眼一些了,那中陆皇御弟竟是公然做诗
做诗也没什么,但我怎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又待几日,各国使臣纷纷退离,我换了便装,几次在街上与她“偶遇”,小东西冷冷的,脸拉出二尺长,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
我本是有些懊恼的,但想想,竟也有些欣慰,
这小东西,果然对我用情至深,对其他男子,连多余之话都不肯说
父皇身子日渐消瘦,太子哥乍病,众皇子锋芒暗露,母妃似是看出了什么,嘱咐我万不可过于急躁,定淡然心态,处变不惊,
就这样,半年过后,几位妄动之皇子互斗而伤,唯有我,老二,老七,未动也未衰,
那一日,我与夜色,拿着酒壶上到房顶,
一边灌酒,一边看着天边月亮,瞬然觉得,这样尔虞我诈的日子当真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最想要什么,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
偶尔,我夜半睡不着,会去青蓝阁看看那小东西,
她睡的很晚,散着发坐在窗前,一豆烛火半卷书,每每子夜才睡,
那一天,月亮很圆,我处理了一些事,便又去了青蓝阁,
她披着一件桃色披蓬,散着发垂头看书,窗前梨花开到最盛,夜风一吹,片片花瓣飞散,又一片落在她手中的书卷上,她抬手执起,放在鼻端闻将一下,婉儿一笑,
风吹过,烛火摇摆,更多的花瓣飘落,
佳人自鞚玉花骢,翩若惊燕踏飞龙
感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下,小东西,好像长大了一些
东穆与北离战火撩烧,西祁和南疆那边的乱子也是越加的不可收拾,太子哥殇后,南疆风势大起,
大丈夫,若不建功立业,也要血战沙场,方得男儿之抱负,
我当即请奏,前去边疆督军,父皇欣而应允,
离京的前一天晚上,我夜睡未眠,便又是潜进青蓝阁,站在远处楼宇堰角看她,
她那日并未坐在窗前看书,而是立在小院梨花数下,手执华光利刃,双指虚探剑锋,猛而旋身,
横劈,纵挑,弯腰
那是我第一次看她舞剑,
她舞的很好,豪情中似有一抹淡淡的柔,柔中似有坚毅,梨花飞舞,她衣阙飘飞,三千墨发如幕,飞起,落下
我就这样看着她,不知不觉,便勾起唇角,
这个小东西,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