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站在窗前,伸手接住从屋檐低落下来的雨滴。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落在手心里,我竟觉得比腊月天的冰雪还要冷。
如今我的院子里可谓门可罗雀,冷清得很。丫头婆子大概都寻门路去了。是啊,都已经知道我并非谢家人,如何会不为自己找另外的出路呢!也只有熙春这傻丫头对我忠心。
熙春拿了件披风给我披上,“小姐,如今天冷了,你的病才刚好,别又受了凉!”
我没有说话,这几天我的心情很不好。
“还有一件事,因着老太太的事,一直忘了告诉小姐。那天晚上,我按小姐早前吩咐的,注意着三小姐。看到三小姐三更半夜去过一趟柴房。当时老太太出了事,满府里都乱了。谁还记得被关在柴房的流夏。
三小姐进去带呆大约一刻钟时间。之后就回了自己屋里。还没天亮,流夏便自尽了!可惜,我不敢靠得太近,没听清楚三小姐究竟和流夏说了些什么?”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此时老太太病重,我整副心思都在老太太身上,哪还有心情理会这等事。
熙春见我精神不振,便闭了嘴不再打扰我。
我忍不住又问道:“二婶还是不准我去看望老太太吗?”
熙春望着我期盼的眼神,张了张嘴,终究沉默了下来。看这表情我便已经知道了答案。如今已过去五日,我每日都要问上好几遍,每次都是一样的答案,从来没有意外。老太太病倒,二婶掌权,如何容得了我!我不由苦笑。
小黑从窗外蹿进来,投入我的怀里。身上的毛发湿哒哒的,在我的身上蹭啊蹭!熙春颇有些怒意:“你这小畜生,小姐的衣服可不是你的擦身布,还不快下来!”说完,便拿了棉布巾子来,要抱小黑过去。
我挥手制止了,接过棉布巾子来,替小黑擦干了身上的雨水。小黑十分高兴,在我怀里滚了滚,看着我说:“我去看过老太太了,你放心吧!老太太已经醒了,看着精神稍微差了些,其他都还好。吴氏一直让人守着院子,扮得一副贤孝模样。可老太太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待见她!”
我笑着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如今也只有靠小黑给我带来一些老太太的消息,聊以慰藉了。
谁知,傍晚便有老太太屋里的丫头过来报说:“老太太这会儿精神好了些,几日不见二小姐,说想得很,让二小姐若是没事过去陪老太太说说话!”
我欣喜若狂,连连应了。连衣服都来不及唤,提着裙子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老太太躺在床上,如往常一样招手唤我过去。我鼻子一酸哭了起来,跪在老太太床边,“祖母!”
老太太摸着我的头,“好孩子,这几天难为你了。”我直摇头。老太太又说:“不论你是谁,我总算是疼了你这么多年,这些情分总还是在的。你可还认我这个祖母吗?”
我点头如捣蒜般,“老太太若还肯认我这个孙女,您便永远是我的祖母!”
老太太欣慰一笑,转而又落寞起来,哀叹一声:“只怕我也做不得你祖母了!”
我愣了愣,心下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老太太有什么不好?
只听得老太太又道:“这几天我精神不好,可也想了很多,总觉得有些事情该告诉你!”
屋中只有我们两人,老太太让我坐在她床上,挨着她躺着。
“怪不得我总感觉李夫人古古怪怪的。之前没有多想,如今想来,只怕是和你的身世相关。李夫人自打见了你后,便一直问我你的年岁,可曾离开过彭城,是否受过伤,身上可有胎记。若是选媳妇,这些问的也太过了。我便没有和她多说。
那日瑶儿道出你不是谢家人,我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又想了一遍。这李夫人恐怕是认出你了!你可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