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父亲这些年也不容易!”母亲一声感叹,我噗嗤一笑,“原来父亲的难处,母亲都是看在眼里的。”
母亲对我十分无奈,“不说这些了,后日太后千秋,我带你进宫去。有些夫人小姐,你也该认识认识。不过,宫里规矩多,我得好好教教你!”
正说着,外头便传,老太太身边的魏嬷嬷来了。
“老奴见过大夫人,三小姐!”魏嬷嬷福了福道:“老太太说,谢家到底门户小,对姑娘们的教养差了些。三小姐如今回了家,可不能学那等人的做法,在家里对长辈略有些不敬,长辈们疼爱也就算了。若是到了外头,可不仅丢了我苏家的脸面,恐还会得罪贵人。老太太想着老奴是宫里头出来的,最是懂得规矩,因此派了老奴过来。让老奴好好教教三小姐规矩!”
一个奴才,姿态语气也如此傲慢,母亲和我心中都有气,只是还发作不得。我努力遏制住母亲,起身强笑着说:“那就多谢嬷嬷了,这几日劳烦”
话还没说完,母亲起身制止了我,“不急!魏嬷嬷先且在这坐一坐。我正要去见老太太,也是有事要与老太太说。”
母亲转身进屋取了个锦盒,牵了我往老太太的荣寿堂去。
吴氏与苏蘅也都在,苏蘅正欢喜地说着去年太后千秋的盛景,期待着今年太后整生,又有南越国使臣前来祝贺,想来会更加盛大。见我们来了,意犹未尽地闭了嘴,坐在老太太身边挑衅似的看着我。
母亲先请了安,后说:“原来六弟妹也在,正好,我便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我不是刚派了魏嬷嬷过去教黎儿规矩吗?你们怎么来了?”
“有事要来告诉老太太!”母亲将锦盒摆在老太太面前,“我兄弟前几日写了信来,今日刚好到了。这两年大家都知道海上贸易好做,赚的多,因此做的也就多了。如今就连大皇子也插了进来。我兄弟想着,不宜和皇室争利,便和我说,不再做了,断了这门生意。因此,我今日便将今年的分红和当初老太太六弟妹给的本金都带了过来。”
老太太打开锦盒,正是一沓银票。只是这银票,她们却是不怎么愿意收的。吴氏急道:“怎么就不做了呢?虽说现在做的人多,但苏兄弟做的早,有经验有人脉也有路子,谁能抢得过他去!这好好的生意,怎么说做就不做了!”
我看着吴氏,心里只觉得真是可笑,你们吃着我们的,喝着我们的,搭着我们的路子赚钱,可还要再老太太面前嚼舌根,事事欺负人,当母亲真是软柿子好捏吗?
“我也是这样想,到底是一门进项。若是可以,还是不断的好。”
吴氏见母亲话锋一转,面露欣喜,顾家家大业大,而且早年赚得多,那会儿她们不敢下场。今年才撺掇着老太太强制母亲答应入股,才赚了半年,怎么肯就此收手。何况,六房没有个正经营生,府里除了每月的月银,每房也都会给一笔额外的费用,作为各房会朋唤友等支出。可六叔是什么人,惯常斗鸡走狗,玩蛐蛐斗鸟,光靠府里每个月给的那点钱,还不够买只鹦鹉。
岂料母亲又说:“奈何如今和这皇室有了牵扯,不免就要小心了。我兄弟说的也没错,他既然要断了,我便也只能如此了。”
老太太手指轻轻瞧着桌子,看着母亲说:“以老大如今的身份地位,不过一门生意,只要我们做的正当,也没什么!”
母亲笑道:“都说知己莫若母,老太太是知道我夫君的。如今这几位皇子,夫君可是都不想牵扯。夫君忠的乃是皇上,皇上的意思便是夫君的立场。他日若是哪位坐上那个位子,那么夫君也会如效忠皇上一样效忠他!”
老太太一怔,我这才明白,母亲不仅仅是来送钱的,当着丫头婆子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也是想借她们的口传出去父亲的态度。再有,便是还击了,也是给六房警告。燕王拉拢六房,不过是想借着六房靠近父亲,而如今父亲的态度摆明了,那么对于燕王而言,六房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也算是断了六房的从龙之心。
老太太无奈,还没等她再想到别的说法来,母亲又道:“还有一事,后日太后千秋盛宴,我打算带黎儿去!”
老太太一愣,“往常都是带的蘅儿”
母亲抢先说:“老太太也说是往常,往常这不是黎儿没回来吗?”林墨香到底是义女,不是苏家人,带进宫不妥。没有亲生的在场,那是没办法,既然亲生的回来了,母亲怎么还会愿意带着一个总与她不对付的六房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