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传出韩昭被赐死了的消息。
因皇上最近上朝的日子少,即便上朝也没一会儿就说散朝。父亲只能先按压下心中的疑惑,去找了一趟长宁公主。然而,长宁公主面圣的请求也被拒了。
这可就更奇怪了。父亲警惕顿生,可我们宫中的眼线只能知道皇上近期精神萎靡,近身伺候的人都换了一批,其他半点也不知道。
转眼至了二月二十,谢柔嫁进了李家。因为是继室,并没有大办。
二月底,贡院张贴出了红榜。兄长得了头名。
三月初,殿试。皇上破天荒居然亲自坐镇全程。但是朝臣们都看得出来,即便敷粉掩饰,也盖不住皇上深陷的眼眶和眼底的青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一双眸子黯淡无光,与往日的精神矍铄截然不同。
殿试后,皇上匆匆瞄了眼卷子,只说了一句,“按春闱的名字排吧。”
一句话,定了当初红榜前三为状元,榜眼,探花。兄长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状元。可就在此时,诚亲王去世的消息传进大殿。皇上竟似是在睡梦中被惊醒了一般,眼睛中闪烁出一刹那的亮光,吐出一口鲜血来。
当然,我并不在殿上,这些都是父兄说给我听的。
让人惊讶的是,诚亲王的死因非常不光彩,他是吃过了助兴的药物,在于王府侍妾床上干事的时候过劳死的。俗称,作过死。
我摸着自己六个月大的肚子说:“爹!那现在皇上怎么样?”
若是皇上现在有个意外,韩续在边关生死未卜,京城怕是要乱了。即便是之前说好的退路,也并不是现在这个时候。皇上身体康健,便是被韩昭气吐血了一回,也不至于这么快衰败下去。
父亲的担忧比我更多一些,“不知道。皇上不肯见任何人,传出来的消息也只是太医说,暂时无大碍。而宫里的眼线进不去皇上的寝殿。不过,宫里的人说,皇上最近和德妃娘娘十分亲近。便是侍疾,也只宣了德妃。贵妃淑妃都被挡在了门外。”
德妃是韩昭的姨母,周家人。皇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对周家人如此宠幸?
我心中疑窦更甚,还想再问,父亲已道:“你还怀着孩子,回王府去吧。你现在月份重了,别再到处乱跑。有新的消息,我会让人去告诉你。你大可放心,现在这样的局势,你知道多些比不知道蒙在鼓励要好。所以,我们不会瞒你。”
得了这句话,我才应了,让梁德忠去牵马车过来。却没想到,在回程的路上,京畿重地,就在这大道之上,遇上了刺杀!
好大的胆子!
来者大约二十多人,黑衣夜行,半句话不说,直接提刀就砍!见一个杀一个,直冲我的车驾而来。
谁都看得出来,这不是寻常的刺客。
护卫们将我的车驾围在中心,随身跟着的十二个暗卫倾巢出动,与刺客交战。来者都是武艺顶尖之辈,恐幕后之人是下了血本,势必要将我置于死地的。
我护着肚子,缩在马车内,寻了粒梁大夫此前开的安胎丸吃进去,以防万一受惊动了胎气。
双方都是高手,因此一时竟打得热火朝天,难分胜负。敌方近不了我的身,我方却也冲不出重围。战局胶着,让人更加心急。
刺客似乎是见战得太久,没占得便宜,想要速战速决。那为首之人突然打了个手势,战局之中的刺客纷纷退了出来,从怀中不知掏出什么东西,往空中一扬,只见无数粉末撒下来,我惊道:“捂住口鼻,有毒!”
只见那刺客冷冷一笑。
我方护卫与暗卫接连开始头晕目眩,腿软无力,难以支撑。刺客深觉时机已到,一个纵身跃过来,提刀直指我的面门!
就在此时,平安从天而降,杀了刺客一个措手不及,一剑将刺客连刀带手都砍了下来!那刺客捂着断腕还来不及呼痛,平安又是一剑直刺心脏。
其他刺客本以为我方中了毒,我已经是瓮中之鳖,伸手擒来,却不料出了这等变故,心中大是惊讶,所有人瞬间提步,一起朝平安而来,动作整齐划一,气势滔天。
十数名暗卫从屋顶跃下,护在平安身前,与暗卫缠斗。平安这才得空回头与我说话,见我面色苍白,心下一急,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那毒药并非是从口鼻入的,只需沾上一点就会中毒。你一直坐在马车内,倒是并没有沾上。这颗是护心丹,你你面色不太好。”
任谁刚刚经历生死一线,又峰回路转,面色都不会太好。我也不推辞,将平安手中的药丸接了过来,吃了下去才说:“那毒药,你可有解药吗?”
平安点头,伸手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便可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平安扬手在瓶口挥了挥,尽量让香气扩散。
不过片刻,护卫与暗卫便渐渐醒转,如此一来,我方人马加上平安的人马一起倒是占了上风。刺客渐渐不敌,死伤十余名之后,剩下的开始撤离。
阿东抬脚要去追,我忙将其叫了回来,“穷寇莫追。以防有埋伏,又或者是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