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么冷的天,正在春头上,七小姐怎么穿得这样少!”吴妈妈瞅着苏玉衡着着一件淡蓝色缎袄,身材高挑纤细,看着越发单薄,对着苏玉衡笑了笑又跟旁边一二等丫头吩咐道:“还不快去给七小姐准备一件披风,上次给六小姐做了两件粉红桃花绒绸披风,赶紧给七小姐拿一件来!”
那丫头应了一声立马去了右侧厢房。
苏玉衡倒是对她一番说辞布置无动于衷,也不管吴妈妈为何突然对自己好言相与,只是神色淡淡看着她,“带我去见姨娘!”说话平静,声音也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嘿嘿,姨娘身子不爽利,大清晨的没有精神,小姐有什么话不能过几日说?”吴妈妈笑了笑,眸光却是冷冽,尤其那细长的眼一眯,嘴角一扯,一眼便觉得是个厉害婆子。吴妈妈行事狠厉平日对底下的丫头仆妇要打要骂,三房上下无人不怕她。
过几日?苏玉衡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不过想办法拖着等着能名正言顺治她的人回来而已!
“我哪里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是身为三房嫡长女,姨娘不舒服自然得来看看!母亲去世前嘱咐我多给父亲分担些内院的事,要有个嫡长女的样子,父亲不在,幼弟还小,三房如今也就我这么一个正经的主子,刚刚为祖母请安后,祖母还让我来看看姨娘,怎么?吴妈妈是想拂了祖母的意思?”苏玉衡语气清和,面色却是无波,说出来的话还带着一股子慵懒。
这话一来是告诉许姨娘身边所有人,她才是三房的正经主子,二来也告诉吴妈妈来探望这是祖母的意思,拿老夫人来挡吴妈妈的话!
果不其然,吴妈妈霎时色变,一屋子的丫头仆妇竟是神色各异,七小姐是三房唯一的嫡女,她拿着身份压人倒没什么,这话听多了,只是老夫人让她来看姨娘?还带着她是三房内院唯一一个正经主子这样的话来,难不成老夫人有这个意思了?
看来她得去老夫人那边找几个嬷嬷探探口风,上次苏玉衡被马车撞的事,老夫人很不高兴,暗地里让许姨娘照顾好她,到底是府上的嫡小姐,出了事不好交代,京城人多口杂,一不小心便把苏府的事情传了出去,到时候府内小姐不好嫁人!许姨娘来苏府这么多年,也就那一次得了老夫人的训。
吴妈妈暗想了一会,不敢再拦苏玉衡的路,便只得打帘让苏玉衡进去。
苏玉衡一踏入里屋便闻到了一股夹着炭味的清香,许姨娘是个很要体面的人,平日吃穿用度都十分精细,服侍父亲更是让人挑不出错处,在府内得了一个温良的贤名,比之她有些孤傲高冷的母亲崔氏,更得阖府喜欢。
只是一个生了病的人的屋子里闻到是清香而不是药香,还真是可笑!
丫头给她撩开帘子,她便信步走了上去,便见里头床榻上靠着一个美丽妇人,只见她乌发垂在胸前,脸色稍稍有些发白,一双眼睛不大不小,却是十分有神韵,看着是一个温和淑雅的人物!
“七小姐怎么来了?外头可冷着你了?”许姨娘语气十分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七小姐是她亲生的。
只可惜苏玉衡不是第一天认识她,这位许姨娘还真是个厉害角色,不声不响夺了她母亲主持三房后院的权力,又得父亲信赖,一个妾室在府内比主子还有脸面,人人只知三房有个讨喜的许姨娘,却渐渐遗忘了三夫人崔氏。
这都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许姨娘表面对她十分的好,在外人面前对她各种包容照顾,可实际上,她身边的丫头婆子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以至于频频出现丫头仆妇骑在主子头上却无人料理的现象,将她和弟弟压制得死死的,苏府内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她无理取闹找许姨娘麻烦,致使她落得个刁蛮任性心思毒辣的名声,在苏府是无人理睬、无人亲近。
“吹吹冷风也好,让脑子清醒些!”苏玉衡坐在了一旁的锦杌上,看着她笑着道。
许姨娘心下一凛,觉得她的话有深意,她使了一个眼色,一旁服侍的小丫头端了一杯热茶给苏玉衡,苏玉衡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我今日过来,除了来看望姨娘,还想顺道问一件事!”苏玉衡轻笑,看不出一丝端倪,
许姨娘早知她来必定没好事,便强笑着道:“说吧,什么事?我这几日身子犯困,不太精神,些许有些怠慢的地方,还望七小姐别生气!”
苏玉衡冷笑,她什么都还没说呢,她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都给挡了,要真说她什么,还落得个心胸狭隘不体恤病人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