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小木床上,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隐约中听到争吵和打斗声,我被吓醒了,蜷缩在床头不敢下来。渐渐声音变小,我担心爷爷出事,鼓着勇气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爷爷倒在血泊中,一个黑衣男人提着刀子站在旁边,我哇地一下哭出声,血泊中的爷爷和黑衣男人一起看过来,爷爷懊恼地冲我喊:“快跑!”
黑衣男人嘟囔了一句还有一个,便怒冲冲地朝我跑来,刀子高高举起。
我早被吓得慌乱,左右脚跟灌了铅似的不听话,跑起来磕磕绊绊的。
我突然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就要跌到,那柄本来砍向我脑袋的刀子顺势砍断了我的右臂。巨大的疼痛和失血让我一下子昏了过去,模糊中我好像看见爷爷站了起来
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我因为疼痛再次醒来时,发现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小木床上,手脚被绳子捆住。爷爷依然全身是血,正拿着做纸活的行阴针和鬼头线给我缝着断臂。
行阴针,就是柳槐木杂生出的终年背光的一枝树叉,然后泡在城隍庙的香灰炉子里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仔细打磨而成。我家这根行阴针是从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爷爷平时宝贝的很。
小时候我缠着爷爷问这是什么宝贝,爷爷告诉我天然杂生的柳槐木非常稀少而且阴气最重,能召唤大鬼,不是那些普通的只能被动让鬼附身的柳树槐树可比供在城隍庙里是为了给行阴针洗去戾气,不至于成为凶煞之物。
听爷爷说行阴针扎过的纸人能够寄托活人的思念,烧了之后可以感受到死去的亲人。
鬼头线是采集了三千死人头发丝熬炼而成的一种银黑细线,自身坚韧并且可以抵挡怨念。
爷爷见我疼醒,虚弱地说:“孩子,再坚持一下,你的胳膊就要接上了!”
我心疼得看着爷爷,他一边给我缝着胳膊一边在咳血,我忍不住叫嚷道:“爷爷,快停下,我没事,你快去看医生!”
可是爷爷微微摇着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针线。
那一夜我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针线码到最后,爷爷用牙齿咬断了线头。缓缓地说:“孩子,还有一下,你坚持住了!”
只见爷爷两眼迸发精光,大喊一声,将行阴针整个扎进了我的肩胛骨。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再次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是第三天的午后,我看见邻居秦大叔还有他的女儿秦楚齐一脸惊喜地望着我。我下意识地揉揉头,突然,就像被雷击一般,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臂,手臂还在而且无比的灵活。我第一个感觉就是之前的一切都是做梦,想大声喊来爷爷,告诉自己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不管我怎么喊他,爷爷都没有出现。我留意到秦大叔和秦楚齐脸色暗淡了下来,自己一个人捂着被子呜呜地抽泣着
又过了四天,头七是秦大叔一家帮着办的,我披麻戴孝得跪在爷爷灵牌前,跟行尸走肉一样没有表情,只有两行热泪挂在脸上。
从此之后我的右臂环绕两圈银黑色的纹路,像是线头但更像纹身,在纹路的上方,有一根尖锐的行阴针图案。
秦大叔一家也感到不可思议,我更不明白为何完全断了的手臂还能完好如初!更好奇那根打在我右臂里的行阴针。
这之后,我总会莫名奇妙的遇到怪事,我发现我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到了高中跟老猫混在一起,才知道我遇到的怪事都是鬼祟作怪。
老猫曾问我怕不怕?我白了他一眼:“天天见鬼谁还拿它们当回事?”
从此我就和老猫成了扒坟圈子,睡墓地的傻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