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看着我,眼底虽然有忧伤,但是,她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她说:“夏桐,我们一定会改变我们的命运!
我们这样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生活,不都是为了改变我们千疮百孔的命运吗?
相信,几年后,我们的命运不再是千疮百孔,而是一匹华丽的锦缎!”
我永远记得那天,何丽说这话时,她满眼的憧憬,仿佛,她已经看见了未来,我们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坚持、和忍耐改变。
她看着我的眸子是那样的坚强,充满了信心。
想起那晚在山庄,一个男人想要猥亵她,说的那番话,我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苦,她承担的远远比我还多。
她不仅要赚钱供自己读大学,还要赚钱帮他的哥哥娶亲。
可是,她眼底的坚定和信心却感染了我。
我不由收起我的忧伤,和她十指紧扣。
那刻,我们用彼此的热量温暖着我们彼此的心,用这种无声的温暖,默默的为我们加油。
我收拾好后,刚想邀请何丽陪我去学校到处走走。我想把这个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踏入的这个学校好好看一遍。
就在这时,何丽的手机却响了。
我看见她接起电话,神情刹那就变了。
那张漂亮的脸上,一脸的无奈和悲凉。
她结束完通话后,我看见她的指尖居然微微颤抖,我赶紧问她:“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她看看我,眸子里满是痛楚,却又欲言又止。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还满是信心满满和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一个人,因为,那个电话,刹那就像一朵在狂风中凋零的花一样了。
她磨蹭了一下,在寝室里无助的来回走动着。
她的手机又像幽灵索魂一样响了起来。
她本想不接,可是,那手机的铃声停了,马上却又不知疲倦的响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接听了那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带着哀求的声音,道:“龙哥,我真的现在身无分文,刚开了学,我的钱,全交了学费。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下个月,下个月好吗?”
我看着何丽那期期艾艾,又胆颤心惊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紧。
我又想起了我小时候,我爸和我妈离婚后,我妈得了病,我们母女俩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经常有人上门讨债。
那时,我还小,我总是藏在我妈的腿后边,看着我妈小心翼翼地的给人家赔不是,让人家缓一下。
所以,那刻,看见何丽那样子,我的心生生的疼,就像被凌迟了一样。
“不,不能,龙哥,求你不要这样做!”
何丽哽咽又激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见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我知道,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如果不是遇到特别、特别的难事,或许,她不会这样泪奔吧。
我把手轻轻的拉住她的一只手,小声的说:“何丽,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放心,我们两个都是互相知底的人了,再坏的消息,又比我们都相互知道的坏得了多少呢?”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她看着我,无奈的说:“我家乡的一个远房亲戚要我给他钱。可是,我现在真拿不出来!”
“他要多少?”
何丽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他是一个无赖,专门靠拉皮条挣钱,我在丽江去做人体宴的女模,就是他托人介绍的,所以,他要抽头。可是,我这次真的没有钱。”
她顿了一下,眼泪又飞了出来,道:“他刚才威胁我,说我如果不给他拿钱去,他就要把我在外做人体盛宴的女模的事情贴在我们的学校门口,他要让我才进校门,就声名狼藉!
所以,夏桐,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却又涌出来了,让她泣不成声。
我见她这样,只好问她,当初是不是答应好要给人家抽头提成的?
何丽点点头,她说她当时只想找个快速赚钱的方法,做其他的,显然不行,就在这个远方亲戚的介绍下,干了这行。
我思忖了一下,对她说:“既然之前说好的,别人要钱,无可厚非,你躲也不是法。我陪你去看看,如果,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可以拿去救急。后面给我就行。”
何丽不由讶异的看了我两眼,然后,她道:“夏桐,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我拍拍她的肩头,说:“走吧,因为,我们都是苦命人!”
她看了看我,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又拿起电话对那端的人说:“龙哥,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我们见面说。”
于是,她拿起电话,我们俩并肩向学校门外走去。
何丽的脚步是那样的沉重,仿佛在冰刀上行走一样。
而我的心情也一点都不好过。
想到刚才我对面上铺的那个同龄人杨贝贝,她连床都还需要她妈给她整理,而我和何丽,却不得不为我们的学费而“卖笑、卖身”!
心里那五味杂陈的苦,让我和何丽一样,步履沉重。
我们走到校门口,还有许多家长护送着自己的孩子来报到,看着那些同龄人在父母面前的撒娇和亲昵的告别,我的心一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