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对野外狩猎的法子基本一窍不通,别说前世捉野生穿山甲是犯法的,就算能捉,她也没见过,也抓不着。 “三丫,你怎么还不去捉了它?”二丫拉了拉明月的袖子,神色颇为着急,“再过会儿它就跑了,跑了就再也没了。”她就没得吃了。 平时穿山甲都是晚上出行,这大白天的出来,肯定是饿极了,只见它用尖尖的嘴到处找着蚂蚁白蚁窝,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下来,伸出带子一样的长舌吐,往窝里一探,粘出了千百只蚂蚁,明月叹为观止。她听说过,穿山甲是森林的守护者,据说一只穿山甲每天能消灭掉一万多只蚂蚁和白蚁哩。之前为了阿娘的奶水,她极想得到穿山甲,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倒没这么迫切了,真逮了人家,有种犯罪的感觉。 “上次给阿娘买的那点穿山甲就花了十几文钱,要是抓到这只穿山甲,是不是可以卖很多钱?很多很多钱?”二丫使劲儿地说。 明月的道德感并没有多强,一下子就动摇了,濒危的那是现代的穿山甲,可不是现在,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先弄了卖了钱再说,还是一味药哩,放药铺里那就不是为了逞口腹之欲了嘛,她安慰自己。 明月看了一眼手中的弓箭,这用弓箭怕是不成,穿山甲身上的鳞片像盔甲一样,怕是穿不透,一放箭,打草惊蛇了。就这么赤手空拳地去追?光想想也觉得机会渺茫。唉,总得试试。 只见她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可惜她快那只穿山甲更快,它迅速地钻进了自己挖的特别深的窝里。 没捉到不免有些遗憾,二丫叹了口气,摇摇头:“看来我还真是没口福啊。” 就知道你丫馋。不过明月也是记好了穿山甲的洞穴位置,以后没准能弄到这只穿山甲哩。此时明月模模糊糊想起了前世满爷爷说穿山甲钻土特别厉害,但一旦倒上水,它就钻不动了,只能乖乖就范。不过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因为当年的满爷爷也没捉过穿山甲。 虽然没捉到穿山甲,但在穿山甲消失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只刺猬。看到刺猬背上的刺,有密集恐惧症的明月忍不住背心一寒。 “这是什么?”二丫好奇地问,这么多刺的野生动物,她第一次看到。 “刺猬。”这东西该怎么捉呀? “能吃吗?” “能。” “那你还不快捉了它,不然和穿山甲一样,跑了。”二丫只要是吃的就想要,自己想捉又不敢去捉,因为扎到会很疼的。 这暴雨梨花针一样的造型,明月可不敢伸手去捉。坏心眼地怂恿姐姐,“要不你捉了它?” 二丫往后一缩:“不,不,我怕。” “怕什么,这么小的刺猬,它不会吃了你的。” 见明月眉开眼笑,二丫骂了声去你的,就知道逗我。“明月你想个法子呗,反正你比我聪明,肯定能找到法子。” 明月也不和她废话,找了藤条,迅速织成一个篓子,把它一套,装了起来,可不敢往背篓里扔,怕扎到身上,就提在了手上。 她的动作,二丫叹为观止。“明月,我们是双胞胎吗?”为什么她感觉明月比她大呀,她什么都会,一比,自己和白痴一样。 “谁说不是呢?你还是姐姐呢,有你这样什么都让妹妹出头的姐姐吗?”明月没好气地抱怨。 二丫疑惑不解:“你说,我们是双胞胎,我还是姐姐,你怎么会比我聪明哩?你怎么什么都会哩?对付阿姆他们的时候,你还能赢他们。这个我想了好久,一直没想明白,现在我们走到一起,我又觉得你是我姐姐了,而且是大了很多的姐姐。”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明明自己才是姐姐啊。 明月切了声:“你不会是想着和我换名字吧?”这家伙经常对自己的名字耿耿于怀。“明日挺好听的呀。” “去你的。”家里人就知道胡乱揣测她,讨厌死了。“才不和你换哩。” “咦,它怎么身上那么臭?”二丫捂着鼻子指了指那只刺猬。 明月嘿嘿一笑:“肯定是没洗过澡啊,你看它这么多刺,和你一样,身上也痒痒啊,它抓不到痒,只好拼命地扎东西,东西扎在身上腐烂了,就容易臭啦”这道理说的似是而非,二丫听的一愣一愣的,信以为真,明月笑道,“要不过会儿你给它洗个澡。” “它刺太多了,我可不敢。”人家只想把它吃了,不过,身上刺这么多,怎么吃啊? 把沙参弄了回家,洗干净,蒸上气,切片,放阳光下晾晒,此时太阳光还很大,这样的天气,晒个一两天也就干了。刺猬就放在背篓里喂了起来,特意嘱咐三郎不要去玩刺猬,怕扎伤了他。 明月有点饿,吃了一张饼子,但并没有多大的饱腹感,可也不敢多吃了,最近的食量又大了,可吃的东西却越来越少,打算背上弓箭和背篓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找点别的吃的。二郎见她要走,忙喊住她,“明月别去了,今天和我们识字。” 一听识字,明月顿住了脚步,生活所迫,她最近都没怎么学字了。以前躺病床上的时候,哥哥们没少教她识字哩。她能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和这两个哥哥对她的关照分不开的。 “三丫,我们明日再学吧,今天继续去山上。”二丫最不喜欢识字了,可无聊了,要她说,以后都不学才好。 明月哪能不知道二丫的想法,家里最不爱读书的就是她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呀。” 二丫哼了声:“就你道理多。你是爱学习,可也不能考个女状元回来。”学那么多干什么? 二哥对她可凶了,这也是她不想学习的原因之一,可不想再挨骂了。 但见三郎也被二哥抓在那识字,她什么都不敢说了。 家里她最怕二哥了。 明月休养的那几个月,二郎教了她《三字经》和《百家姓》。明月是个很好的学生,学什么都快,二郎最是喜欢教她。 今天学的是《千字文》,这本书明月以前没怎么接触过,倒是记得第一句话: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大郎二郎教字,明月学习,他们兄弟就在那讨论理解的意思,明月学的快,所以会认真听他们讨论,偶尔在他们争执的时候说说自己的理解,有时明大郎二郎会茅塞顿开,如此二郎更是喜欢教她。 这个下午就这么学着过去了。 日落西山,倦鸟飞还。 大丫准备做饭了,明月说:“大姐,我今天不想吃豆饭,都吃腻了,做玉米粑粑吃怎么样?”最近都吃的豆饭,经常放屁,有点受不了了。都不敢走到别人身边,害怕臭到别人。 “咱们家没玉米面了哩。”大丫道。事实上,便连豆子都不多了。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她们家还这么多孩子哩,就算一座米山都不够他们吃多久的。只盼着这次收成后,有人来还米。盐也不多了,就细细嘱咐明月,下次去镇上一定买盐回来。 赵氏靠在床上,和二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听她们姐妹说话,忙朝房外说道:“明珠明月,今天做饭吃,就当庆祝我们家得回了田。” 二丫雀跃,好久没吃一顿干饭了,今天终于能吃啦,耶耶耶。她最是嘴馋,但平时也不敢抱怨,家里没吃的她也是知道的。有饭吃,那要有配菜啊,想到此,二丫忙兴奋地喊:“大姐,做油渣做油渣。” “知道了馋丫头。”大丫笑道,油渣还有一些,才炸了没几天,还很香哩。 明月拔了几颗青菜回来,还摘了些青椒,嗯,过会儿一定要做一个青椒炒油渣,香喷喷的油渣。 想到了阿娘,她都没吃啥好的,好想给阿娘逮只野鸡回来呀,可惜最近都没看到,今天还带了弓箭出门哩,就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刺猬她能不能吃? 幸好之前是捡了好几个鸡蛋的,明月洗好菜后,对大丫说:“大姐,给阿娘做个鸡蛋羹啊。” “知道啦知道啦,就你知道关心阿娘,就你是亲生的。”大丫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熟练地切着辣椒,准备好菜后,朝外边喊:“明日来烧火。” “来啦来啦。”二丫忙跑了进来,熟练地烧起了火。“大姐三丫,我们要不要炒了那只刺猬吃?光想想就觉得好香呀。” “不行。”明月想都没想就拒绝,“我要卖了换钱,买盐吃。” 二丫嘴巴又嘟的老长,这个三丫,就知道钱钱钱。 伴着清风明月,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晚上又一起聊天打拳,二丫从房里搬出一些甜梨,“这次的甜梨好甜好甜,大伙儿快来吃啊。” “这次没有一个人馋完了?”二郎笑话她。今天二丫学的认真,把他教的都学全了,二郎也给她点好脸色看看。她要是不努力,他都是黑脸的。 二丫不悦地道:“我也就那么一次,可不要再说我了。”说着又哼了声。 大丫望着山下的路:“也不知这几天会不会有人来还米?” 二丫嘴巴嘟的可以挂油瓶:“他们觉得豆子玉米便宜,都只还我们豆子玉米,太讨厌了。”刚开始还觉得玉米香香的,好吃,吃多了,腻了,难吃了,她现在一点都不喜欢玉米豆子。 二郎叹了声气:“我们家当初花了那么多银钱,可不是真为了玉米豆子的。” 大郎心烦道:“娘当初那些话就不该说,人人都爱贪便宜哩,稻米最贵了,人家可能会把米先去换了玉米豆子再来还我们。”真有人这样,新伯娘就是这么干的,大郎亲眼所见。 几兄妹一起愁眉苦脸。 “这两天要是没人送。我们就去村里要一回吧。”明月提意。 “大爷爷家最多,不知道能不能讨回来。”大丫愁道。 二郎道:“只能要三叔公帮忙去讨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挨饿吧。” “要是三叔公讨不到呢?”大家齐声说。 “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三叔公做为族长,有些权利还是有的吧。”二郎可不想自个儿去,就大阿姆家,他们是完全讨不到的。 第二天明月两姐妹一起去了山上,又挖了些沙参。再往山里走一点,走到一棵茶树下,明月眼前一亮,那一丛丛的灌木,不就是五加皮?五加皮明月是认识的,前世吃过好些次了,还蛮贵的,干的五加皮,品相好的要一百六十块一斤哩。 二丫见明月着了魔似的小跑了过去,忙喊:“三丫,你干嘛?看到什么好东西了?我也来。”跟着狂奔而去。 明月跑到那灌木前顿住脚步,奋力挖了根五加皮出来,捡起来给二丫看:“这个是五加皮,它的根皮能吃的,还能卖钱,我们多弄点回去吧。” “这个好吃吗?值钱吗?”二丫就担心东西不值钱。 “不知道,没问。”明月拿起锄头,开始挖起来,揣测道:“这东西不像沙参那么遍地都是,应该不便宜吧。” 挖了不少五加皮,打算回家再去根茎剥皮,二丫背不起,明月只好放了些到自己的篓子里。“要不我们先回去一趟,让大哥大姐去弄这个,我们再出来挖点?” 送完东西回去之后姐妹俩又上山挖了些别的药材。 今天简直大收获。 明月打算明后天晒干了就去趟镇里,兑换了药材,买点需要的东西回来,也不知道现在的盐什么价格? 希望不要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