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
我闭目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我在想,这老头给的四句话是什么意思:“阴云为媒,寻水为址,黄子祈福,求平求安。”
可是总觉得想不明白,这是配方,地址,配料还是咒语?
柳绿跟我说,下午先不急着去居无求,叫小凳子跟她去居无求看看,让我在家休息。毕竟我最近身体总是飘,心里有些担忧,我说也好。
我又想这铁木的病好了,不仅换了个人。还格外好看,这个男人说的话恐怕听不得。还真是没看出来他骨子里的风流劲,好歹他爹是将军,他却一点雄厚之力都没有。
我总有个冲动,想告诉他。他上一世其实死了,没有活过来,想想算了。
突然就记起他才苏醒时候问我,“方子刑,你不关禁闭了?”
这一世我从来没有被关过禁闭,只有上一世在关禁闭的时候被铁木逼着去见了一面,他怎么可能会问出这句话来?
柳绿见我突然神色不对,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坐起来。脸色还这么难看?你想到什么了?”
我摇摇头,心里暗暗决定,哪天去套他的话,问他为什么问我关禁闭。
我跟柳绿到了方家,凑巧看到方子敏在门前。她拉着凌云鹤。
凌云鹤板着脸,好教养让他一直没有发怒,但是他似乎很想摆脱她。可惜方子敏并不放手。
“七皇子,你为何不肯来我厢房喝茶?我特地自己酿制的茶叶,真的很香,你只要尝一尝就知道了。”方子敏一味的祈求。
方子敏看来是真的喜欢上凌云鹤了,那个表情再清楚不过了。
一想到她去居无求给我下咒,我就揪心,到现在还找不到解咒的方法,又怕打草惊蛇惊动了她,问都不敢问一下。
我下了马车就要进方家,凌云鹤叫住了我,“子刑。”
我完全当做没听见,自顾自走了进去。
方子敏在我身后酸溜溜的说:“七皇子,你为什么只关心我的妹妹,我为了你做了很多,你看不到吗?”
我头都懒得回。
见了母亲,她问我到底什么事,我说去拿张方子,能治好柳绿的头晕。
母亲奇怪的说:“柳绿你怎么头晕呢?有没有事?”
柳绿跟我一唱一和打了马虎眼。也就都罢了。
母亲说:“铁家来退了亲了,说是不耽误你。后来我才知道,这铁木不痴傻了!哎,人就是势力,不痴傻了。就看不上你了。”
我笑,“那是他没福气!”
也没有后话。
我整整一个下午都在研究那十六个字,真的是够简练的,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晚上方铭山并没有来吃饭,而是叫人过来送了菜。
我看着那几样小菜,格外想笑。一想到在铁家他说的话,一命抵一命,我都觉得我良心喂了狗了。
母亲叫我好好补补,说我最近瘦了。
等到母亲睡了,我才把小凳子叫了来。
小凳子说:“下午去居无求,什么都没有打听到,根本没有见到那个老头,更奇怪的是,似乎根本没人记得有这么一个老头。”
我皱了皱眉,这老头不实诚。
小凳子又说:“我又打听了一下,这铁木之所以复活,是因为杨虹说的那淤血,又散开了。我听大夫说,这脑子里面有淤血,是容易痴傻或者致死的。只是这铁木的淤血。不知道怎么,倒是散了。”
“散了?”我想起铁木醒过来之后吐了很多黑血。
“原因大夫也说不清楚,毕竟没有人剖开脑子看过。”
我想了想又问他,“那铁木为什么对痴傻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大夫跟我说,记得清楚很正常。本来他之前就是有智识的,六岁摔下悬崖才导致了脑子里的淤血,但是他并不是从此就没有长智识。大夫说,有些痴傻比正常人还聪明呢!”
我哦了一声,沉默下去。
这铁木倒是因祸得福了。我又想了一些事情。就睡了。
夜里,不知怎么又梦见凌云鹤了。
梦见他抱着什么在哭,我去拍他,“你哭什么,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凌云鹤抬头看着我:“这不就是你的人皮,你看不出?”
我低头,果然他怀里是跟我一模一样的一张人皮,耷拉着下来,十分可怕,接着四处开始流血。
我慌乱的醒过来。一头冷汗。
经常梦见他,倒是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