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四日,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隆重召开。
郑毅熟悉的润泽先生、秋白先生、澎湃先生和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教官恽代英先生等人,均在出席会议的代表名单之中。
包括润泽先生在内的不少共产党人担任民党中央各部的部长、副部长等职务,中山先生“联俄联共、辅助工农”的方针政策得到延续,国共双方的携手合作进入一个崭新阶段。
春节期间,整个粤省难得地遇到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广州城里的军民脸上洋溢着革命成功、生活安定的喜庆笑容,城外的农民则仰望烈日高悬的苍天,忧心忡忡,惊蛰节气也没听到雷声,直到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春龙节,老天仍然没有洒下一场雨,如此反常的天气预示着大面积干旱将会发生。
春龙节之后的第四天下午,提前换上夏季军装的郑毅坐在白云山下的土坡上,与率领黄埔军校三期炮科学员前来进行实弹训练的主任教官陈诚低声交谈。
陈诚在东证之后再次回到黄埔军校当教官,情绪有点儿低落,和郑毅讨论完军校各部现状和黄埔军刚刚完成的扩编,幽幽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
“春节以来我军各师装备更新很快,轻重机枪数量成倍增加,你们军需部也鸟枪换炮获得近百辆运输卡车,唯独最重要的火炮连个影子还没有,我这个炮兵营长眼睁睁看着军中同僚升官发财,却不得不继续待在军校度日如年,还好,军衔提了一级,和你一样是中校了。”
郑毅非常理解陈诚的无奈处境,考虑片刻,低声安慰道:“国民政府已正式提出北伐主张,相信很快就会发布北伐宣言,校长和我们军需部俞长官等人不会不知道火炮在现代战争的重要作用。”
“之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买回火炮,不是因为没有钱,没有计划,而是欧美列强至今没有取消对我们国家的武器禁运条约。一年来,除了普通轻武器和运输车辆,我们根本买不到任何重武器,要不是苏俄支援,恐怕一师和二师的炮兵连影子都见不着。”
陈诚点了点头:“是啊!虽然苏俄支援的都是些二手货,但在东征期间发挥了很大作用,军校的炮科也因此受益不浅,只是数量太少了,哦对了听说总司令部和各师配备的两批西门子新型电台,是通过你的关系悄悄买到的,既然能买到这么先进的电台,火炮应该不成问题吧?”
郑毅刚压下不久的怨气再次冒了起来:“是我的关系没错,可司令部那几个狗娘养的到处造谣,说我仗着与洋人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手把持肥得流油的无线电台和药品采购,从中渔利,恼火之下我把所有关系转交到了军需部。”
“俞长官听闻我的遭遇也生气了,转手就把这个关系交给司令部,然后不闻不问,撒手不管,这下好了,不知道那几个狗娘养的怎么和德国鲁磷洋行谈的,不但再也买不到西门子电台,连普通药品采购价也提高了三分之一。”
“你说的是校长身边那几个一期毕业生吧?看来你在军校的时候真得罪他们了。”陈诚看到郑毅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由乐了。
郑毅不想提那几个人:“不说那些眼高手低的蠢货了,倒是你,得尽快想办法回到军中才是,没有火炮,先干个主力团长未尝不是一条出路,以你的资历和功勋,当个主力团长绰绰有余。”
陈诚连连摇头:“哪里有这么容易?僧多粥少,抢得头破血流啊!与其争来争去,最后弄得个反目成仇,还不如待在军校里舒心。”
“你们俩坐在这儿半天了,说什么呢?”
身材矮壮的炮科教官蔡忠笏宣布休息之后来到两人身边,指向山脚下仍在练习射击的数百士兵,询问郑毅:“听说你那些兵昨晚半夜跑了一趟瘦狗岭?”
郑毅点点头:“例行的野外拉练,时间一天半,等完成射击考核就带回去。”
“啧啧!够狠啊,我看几个主力团都没你练得这么苦。”蔡忠笏说完,乐呵呵地一屁股坐下。
郑毅百无聊赖地解释道:“这次带出来的一个营都是上个月前分给我们军需部的新兵蛋子,头一回进行野外拉练和实弹考核,距离训练大纲要求还差得远着呢”
“也不知道这些兵前面三个月是怎么训练的,竟然还有人分不清左右脚,看来我军的新兵训练水平越来越差劲了。”
陈诚也持有同样的看法:“扩军速度太快,各师各团都在抢人,训练质量难免下降,军校第四期学员也普遍存在这个问题,扩招数量增加数倍,学员的综合水平比前三期降低不少,好在各科教官数量已成倍增加,勉强还能弥补。”
“我似乎记得分配给你们军需部的新兵是一个团吧?怎么只带一个营出来?”蔡忠笏乐呵呵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