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的同事,都比较冷淡,或者说整座海城的旋律就是冰冷的高效率快节奏。我从办公层里空空荡荡,忙到摩肩擦踵,始终不见有人来打个招呼。
但我并不排斥,相反,家里的纷争,让我特别享受这种专注的忙碌,每次进入状态时,那种感觉就像是泡进了热水缸里,委屈难受全搁置一边的清爽无法言喻。我一直认为这种享受工作充满自信的感觉才是女人的面包,而并非薪资多少与丈夫优劣。
“小茹?”敲字都如飞的时候,经理蔡芬突然敲了敲办公桌,我起抬头,看见她对我使了使眼色后走进电梯。
我紧忙合住笔记本跟了过去。
电梯直上九楼,我有些好奇,因为这栋大厦,属于一个企业但分属两家公司,四楼往上是管理我们嘉业家居的奇虎贸易,平常不准我们进出。
蔡芬没解释,敲响总裁办公室的红木门,领我走了进去。
里面有些吵,我看见三四个正装威严的中年人,包括我们老总郑强都在里面。还来不及问蔡芬要干什么,我下巴便差点掉地上去了。
因为我看见早晨跟我拼车的那个男人。
他稳稳的坐在办公椅上,肘尖撑着桌面,双手交叉抵住额头,似假寐又像沉思。车里光线太暗,没看清楚,原来他身形特别高大,长腿笔挺笔挺的,下巴轮廓又非常硬朗,整个一模特。
且对我视而不见。
而我们老总是站着的。
“怎么这么慢,不是交代好了今天一早就拿过来?“郑总很不耐烦的扬起又肥又短的指头,从蔡芬手里夺过文案夹子。他摊开来翻了几页,脸色倏然大变,狠狠扔在地上:“怎么回事?晚就晚了,怎么还没做完??”
蔡芬吓得脸色一白,她打过几年职业排球的身形特别高挑,低头时就像在俯瞰别人,那让郑总是愈发火大了。
“对不起郑总。“她却没等他发泄出来,就扭头用古怪的眼神盯住了我道:“是我没监督好我的助理策划。”
什么??
关我什么事儿?
蔡芬露出抹不易察觉的嘲笑,我感觉到不对劲,看见她回身对郑总煞有其事的严肃道:”郑总,这案子我们全组的人今天一早到齐才能达标,但“”但小茹大概家里有事吧,中午才过来,这样,缺了她那部分数据,其他人就很难下手了,所以我们才没有完成。“
“可请您别怪她,她只是我的助理而已,我才是部门经理,错全在我身上,我应该负全责。”
“负责?好啊,告诉我你怎么负责?说!”
郑总肺都快气炸了,见蔡芬哑口无言,他攥了攥拳,转而对我露出渗人的皮笑肉不笑:“茹小姐是吗?”
“我好像没见过你,不过就这一次也够了。你表现一直非常良好,是个积极进取的年轻人,这样,你明显更适合比较初步的公司同步发展嘛,呵呵。“
一下子,我浑身都虚了,
这是要,炒我鱿鱼???
我不敢想象沈晨东有可能出轨的情况下,我再把工作给丢了,是何等雪上加霜!我不敢置信的望着蔡芬,我跟在她手底下兢兢业业四年整,平常都是姐妹的称呼!
“对不起老板、乔董事,惹你们生气了,我现在就带她去财务部,案子方面,我会抓紧处理的。“
说着,蔡芬立马将我往外推,她阴冷的眼神告诉我,她扣我黑锅前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身为小职员,我是没办法的,只能自认倒霉。
可我不甘心,尽管人在职场,对这种阴暗面早就司空见惯了,但我跟了她四年,怎么会选我?而且我现在根本就丢不起工作!
这样焦头烂额的思索着,我眼睛忽然一亮,使劲的挣开了蔡芬。
“小茹!“她眼底闪过丝心虚与搵怒:”你跟了我四年,难道就没从我身上学到一丁点的个人担当?亏我还想帮你挡着但你可以私下跟我沟通,怎么能当着郑总跟乔董的面这么没礼貌?你是不是连结余工资都不想要了!”
我没理她,我抿走到了办公桌前,那个姓乔的男人,正蹙眉静静的打量着我。他的瞳孔,竟然是深蓝色的。
混血儿?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期许的询问道:“先、先生,您还认识我吗?“
只要他还认识,我工作就保住了!蔡芬是能让公司同事说没见我准时上班,但还能让他也这样说吗?他地位似乎比我们郑总还大。”我早晨跟您拼车过来的,那会儿才七点半,您还问我是不是学画的来着,您记得吗?”
蔡芬的神情,顿时僵硬了,那个姓乔的男人却不说话。
他看了我半晌,眉蹙更深,然后背部完全陷进朱红的皮椅里,慵懒而微厌的扶额:“谁给你的资格问我问题,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