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房间,出了小区,我心里那口气,还在五脏六腑里乱窜着,憋闷的一直紧紧咬着下唇。
“月月,就别想了,这还开车呢。“丹丹凑上来揉着我的肩膀,道:“有什么可想的,不就一渣男吗?我看他现在神经都有点不正常了!“
对啊,有什么可想的?但只是说起来简单,他怎么能够真当着我的面,说出那种话?还保胎药,何不就抓它一包砒霜,毒死你们这群祸害!
“虽然以前总夸你老公收入高、看照片还长的帅,但说实话那就是客套话而已啊月月,这找男人说来说去,找的还是人品,就当初她沈晓晓凑咱一帮姐妹面前说你坏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她哥要是好的,她能这么祸害自个儿嫂子吗?“
丹丹打开话匣子抱怨着,我不住点头,心底得到一些些扭曲的快感和宽慰
刘律师坐在旁边听我们两个女人抱怨,却是啼笑皆非,最后摇摇头说:“再是渣男,如今也是对手啊,法官也不会因为他是渣男而走特殊情况柳小姐您要没确凿证据证明他的确表里不一,他在别人眼里,可依旧只是个从小山沟一路拼到如今成就的有为青年罢了。”
我深吸乐口气,点点头主动问道:“刘律师,其实我刚才只是猜到事态有变罢了,并非很清楚您说那问题意味着什么呢,您能解释下吗?”
“其实也简单。“刘律师谈起正事,略微皱了眉头:“按婚姻法来说,房产这种东西哪怕只是填上一方的名字,那也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所以你肯定能分到而且以你父亲缴纳了首付这种情况,你要得到的还要多一些。“
“但是,现在沈先生说你们缴房贷的钱是从你公婆那里借的,还有借条,这就不同了。如果你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与事实不符,法官会裁决你们庭下协商,协商不妥,你们就得另外起诉一桩债权纠纷案了也就是说你婆婆可能告你。”
“?”性子直的丹丹顿时炸开了锅:“她凭什么告我们家月月?她知道她儿子出轨的你造嘛!这个老妖婆,就她全家靠月月俩口子养着的情况,她有个屁的钱借给月月啊?是无偿花着月月的钱还对月月嫌这嫌那好吗!”
我用眼神示意丹丹别说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刘律师显然也不在意谁对谁错,清了清嗓子后平静的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什么纠纷,但柳小姐,现在如果借贷一事成为事实的话,就只有两种情况了,而且都对你不利。”
“其一是沈先生还心虚,或对你念旧情,法院开审时他上诉的借贷内容,只为平摊房贷时期自己那一部分,这样他还是有权要求你共同还债,不过要少些,您也能分割到房屋共同还贷的部分。”
“第二种情况就比较残酷,是他说包括你在内所有缴还的房贷,都是从你公婆那里借来的。这样,一旦你无法证明这问题并不属实,你能分割到的资金赔偿将只有你父亲缴纳过首付得增值部分而如果想要房产,就必须偿还借贷的债务。“
“第一种情况,我估计你能拿到这房子价值的五分之二吧。”刘律师托了托金丝眼镜:“第二种,基本就什么都没有了,可以说沈先生这招移花接木,玩的特别致命。”
整个车厢里的氛围,一瞬的就沉闷下来。我压抑的都有些喘不过气,低声道:“难道就凭着一纸借条,他就能无法无天了吗?那是我的手印没错,可是他骗到的!法官能藉此相信整个虚构的事件?”
“当然不只是借条这么简单了,柳小姐。”刘律师摇了摇手指,暗示道:“我可是很早就跟您提醒过,你们要处理的是财产纠纷,而沈先生,可是金融专业。“
心底一沉,我紧紧攥着方向盘,默了晌更压抑的道:“您是说,他要做账对么?”
就跟婆婆转走我的存款一样,偿还房贷时期的某些记录他也能动手脚,从前钱基本都是他户头里存着,加上他的金融经验,要做到这些其实很容易
“月月。”丹丹耷拉了脑袋:“那现在该怎么办啊?这姓沈的以前对你挺好,但恶起来还真没人性!要不,再把他约出来好好谈谈?”
“不!”我立马拒绝道,深吸了口气,将绝望与哀伤掩藏心底:“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再把脸凑上去不过是给他打而已,他现在就恨不得我死!找证据吧他出轨的证据,转移财产的证据!他既然跟我撕破了这脸,大家就谁也别好过!”
“现在“我苦涩一笑:“得先麻烦你帮我找个住处了。”
“就这里,行吗?靠窗户能晒太阳。“
隔天中午,丹丹擦了把满头汗,指着有些显旧的褐色布艺沙发道:“别看我这沙发有点旧,可是背着我老哥偷偷从药馆里拖出来的,海绵上面铺着一层中药材,经常坐坐对身体特别好。”
“很漂亮,谢谢你了丹丹。”我咧嘴一笑,心里却苦涩的紧。
这里是城北的近郊,以前我总觉得日子会越来越好,只要我跟沈晨东好好努力,终有一天一定能从城西搬到城中,更好的上班与生活,却没曾想,如今反而是离目标越来越远,这多么的讽刺。
这旧平房,离公司少说也二十几公里,八十平米一卧一厨没客厅,房价还告一个月一千二。没有网线,没有暖气,热水也没有,甚至房东说连电都停的很频繁。刚刚搬沙发进来的时候,我们还看到几个喝的醉汹汹的光头,单那贼眉鼠眼的样子,都叫人觉得住在这里很不安全。
下个月工资发了再搬吧,一定搬!
我这样苦涩的想到,现在就卡里那三千多块,哪有资格讲条件。如果不精打细算,在物价如此之高的海城里多打几趟的士都没了。
“你怎么了,月月?”
丹丹见我脸色阴郁,不由问道我微微摇头,紧咬着下唇:“没什么跟你没关系,只是,有些想不通”
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亲亲的丈夫跟婆婆,把自己害成现在这亩田地!
丹丹察觉到我痛苦的情绪,紧忙拉起我,说别想那么多,好歹也是搬家,先去酒吧庆祝庆祝再说我正琢磨要不要去的时候,脸颊却猛地一僵。
“乔、乔先生?”
乔沝华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门口。
他身形本便高大,后边再跟个阿东,是彻底把门口的光给堵住了。深蓝色西装透着股沉稳与高贵的气质,眉宇间的俊朗如精雕细琢。虽因为脑袋缝针他剪短了些头发,看起来却更为的干练与冷峻。
“脏死了,这里以前住人?”他从来不掩饰对粗陋的厌恶,走进来扫视几眼,完全没有客气的翘腿躺在沙发上:“是你的徒弟告诉我你搬到这里,我找你是要看你有没有暗伤,既然是跟我一起出的事,公司自然可以适当赔偿。”
什么,赔偿我?
是我害了他才对!
心里满载着愧疚,我苦笑的摇摇头:“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乔先生,不需要。”
“不需要?“乔沝华微抬下巴,扫眼什么都没有的水泥房,笑的有些冷蔑:“你这个女人,倒真是酱鸭子嘴硬。”
我还没言语,邢丹丹忽的瞪圆了眼睛道:“乔先生对了,你就是月月公司里那个大吧?我说你好歹一爷们儿,月月是你的手下,你怎么不帮她啊??”
这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