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缓缓沉下去,意识也渐渐模糊,我隐约记得,我似乎又挣扎着浮出了水面,也许是借助水浪涌动的力量,我不清楚。
水流不知将我裹向何处,我失去了方向感,看不到苏珊娜,只依稀看到周围的水色变得没那么浑浊了。
海风渐渐大了起来,我看出水流已经在改变方向,如果没错的话,这股离岸流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可在水流中无力挣扎的我,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丝侥幸
距离沙滩太远了,体能透支的情况下,我除了随波逐流,在海面上晃荡着,勉强地呼吸了几口空气之外,想要支撑到被水流冲向海岸,希望实在是渺茫。
有好几次,我甚至看到光怪陆离的画面,分不清是幻是真,到后来,似乎眼前出现了若隐若现礁石群,还有椰林,我甚至听到海鸥在我头顶掠过的声音
身体浮浮沉沉的,也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更不知道这是不是死亡前的幻觉
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两股力量拉扯着、推动着,似乎是两股激流,或者是风向变化后,海面形成了很多股水流,我不确定。
最后的时候,我脑海里的画面,定格了,好像是看到一个岬角,水流猛然地将我一卷,然后眼前一黑,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连身体晃动的感觉也不复存在
疼,刺骨的疼,渴,要死要活的渴,我连眼睛都无力撑开,只有耳朵的听觉还在,四周没有海浪的声音,连讨厌的海鸥仿佛也闭嘴了。
这是死亡后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想伸手抓点什么,我想表达我要喝水,可我根本说不出话,只有喉咙挤出一点微弱的声音,眼前朦朦的,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眼睛睁开了,而眼前就是这迷雾一般的虚无
先是脚步声,然后一个少女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跟梵音似的,宛若来自天际,飘飘渺渺的,我根本听不出是什么语言,一个字都听不懂。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我无法分辨,当我觉得有股温润的液体沾到我的唇角,随后有股力道使上,我的两颊被掐摁着,然后我的舌头,我的喉咙,就像是干旱了一世纪的龟裂大地,得到了滋润。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地过了好一会,才看清眼前有一张脸,我本能地想揉眼睛,想眨巴着,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是哪里,这人是谁,我还活着?
我的双手呢?脑子一激灵,惊吓之下,我的神志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我想用手奋力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住,豆大的汗珠已经冒出,心头阵阵发悚,我甚至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还活着,已经被恐惧紧紧地揪住心脏。
叽里呱啦,略显稚嫩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依旧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抬头一看的同时,我本能地用屁股的力量弹动着,让自己退后。
“咯咯”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这似乎是在笑我。
“你要干嘛?”
不对,我看到了两个人,所以应该要用你们,我喊得是母语,中国话,估计她们听不懂。
那个少女笑的更加欢快了,约莫十三、四岁,脸上有着纹身,或者,说是纹面比较合适,只不过面积较小,倒显得很独特,眼睛很有神,五官颇是精致,眼睑下有几粒小雀斑,本来以我的审美,这少女算是美人胚子,可我此刻觉得她就是魔鬼。
将我的双手捆绑起来,又笑的这么肆无忌惮,难道说?
而且,她的肤色和听不懂的语言,还有身上穿着“奇装异服”的形象,这些都让我迷糊了,我难道是到了地府,这是地府的官方语言?
我想奋力的握拳,想让自己看着强大一些,可惜,我只能利用屁股,将自己再弹得远一些,远离这少女“母夜叉”。
可当我目光触及少女身旁之人时,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有那么一瞬间,我真觉得时间静止了。
卡门!竟然是卡门!
那个我在甲板上,偷看了无数次她的背影,她的侧颜,想象着能一亲芳泽的女人,我梦里、现实,无数次疯狂想念的人,此刻竟是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她穿着长度刚好过膝的裙子,也许是粗麻质地,也许是其它材质,色彩偏灰暗,条纹的设计,还有那随风轻轻摆动的裙摆流苏,配上她那张丽绝倾城的脸,还有那淡漠的眼神,给我一种神秘、迷人、不可亵渎的感觉。
“是你们救了我?”
“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要绑住我?”
“你叫做卡门?”
“你们看到苏珊娜吗,就是那个棕色头发,身材高挑的女人,对了,她说她认识你”
“你怎么不说话,这小女孩是谁,她说的是什么鸟语?”
“快点放开我!我要回去,我得保护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