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是容易疲倦的,何况雾濛濛身上还带着伤口。
没一会功夫,她眼睑一垂一垂,嘴里哼哼几声,不自觉靠在九殿下肩头,打起了小呼噜,睡了过去。
九殿下目色柔和地揉了把她细软的发顶,定定看了她好一会,侧身拉过被子给她盖住小肚皮,适才下地起身。
他脸上有微微愣神的神色,抬手摸了摸左眼的银翎眼饰,指尖不经意划过额头的伤口,他就皱起了眉,十分淡漠无情的冷笑了声。
他的好母妃,确实对他真真的“好”!
不过好在日后总要与她一起清算的时候。
九殿下打开房门,守在外面的司金与司木立马起身相迎。
九殿下目光从两人脸上一扫而过,薄凉的唇畔轻勾,就露出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浅笑来。
他凤眼一眯,双手环胸道,“司金,三司会审过了。你便回趟部落,将你身上的烂帐给本殿清理干净再回来。”
司金一愣,他没想殿下竟忽然提起这事。
司木不厚道地笑了,“可不就是烂帐,听闻司金你还有个未婚妻在部落里等着。”
司金才朝着他冷笑了声,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
九殿下偏头看着司木,同样道。“玩毒归玩,医术还是不能落下的,不然某天将自个毒死了才是笑话。”
司木一噎,像吞了个苍蝇一样,被九殿下这话膈应的不行。
司金果断嘲笑回去。
两人根本没注意到,九殿下凤眼生暗,脸沿越是冰冷。他身上气息就越是诡谲。
他说的话,自然不是玩笑话,上辈子,司金被自个部落的人拖了后腿,着了算计,生生死在他那未婚妻手里,而司木。也正是被毒死的,七窍流血,肠穿肚烂,千疮百孔。
其他三人,也是没个好下场。
两人后知后觉察觉到殿下气息阴翳,司金犹豫道,“殿下。可是有甚不妥?”
九殿下施施然看了他一眼,冷肃道,“半月之后,是本殿外家顾老太爷生辰,让司土准备份新奇的礼,本殿到时亲自送过去。”
司土,五人里专门给殿下打理买卖的商贾,能说善道,上下嘴皮子一翻,就能说出大把大把的银子来。
司金与司木听了这话,同时吃了一惊。
要知道,九殿下与顾家那边并不亲近,十多年来压根就没去过顾家,这一睡醒,不仅要去拜访,还要送礼!
“殿下,为何这个时候同顾家往来?”司金掌着情报,但凡是京城乃至整个大殷的风吹草动,他都要晓得,要是殿下待顾家不一般,诸多的事他那边就要跟着相应变化。
九殿下面无表情,“顾家是本殿外家,顾老太爷是本殿外祖父,不该亲近?”
上辈子吃的教训够了,他这会回来,自然不放过任何人!
特别那女人让他最后孤立无援,品尝到无比绝望的滋味,他这次就要先下手为强。让她也尝尝什么叫众叛亲离!
想到这,他高深莫测地又吩咐,“让客姑姑进宫一趟,将十四皇子带过来,就说本殿想念十四皇弟的紧,毕竟一母同胞,想要和十四弟亲近亲近,日后也好一同孝顺母妃。”
听闻这话,司金和司木更为诧异,他家殿下会想念那个一母同胞的兄弟?简直是笑话好吗!
九殿下云淡风轻地扫了两人一眼,也不多做解释,丢下一句,“再有几日,三司会以提审人证为由。带走濛濛,司木,莫要让本殿失望。”
然后,他啪地关上房门,重新爬上床榻,安安心心地抱着小人眯起觉来。
徒留门外的司金和司木面面相觑。
司金犹豫不定的道,“殿下是不是和平日不太一样?”
司木心有余悸地点头,“是不太一样,好似更沉郁,也比平时更稳重。”
两人绝口不提小哑儿,那等事,还是当自个眼瞎根本没看见的好。
两人同时转身,同时踏下门口台阶,又同时迈腿,一个去找客姑姑,一个回自个院子,琢磨着要如何给小哑儿治伤。
雾濛濛是被摔醒的,小屁股裂成四瓣的那种痛。
她睁眼,就见木着张脸的少年皇子站在床榻边死死盯着她。
雾濛濛小小地瑟缩了下,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个躺在外间的床榻上,且看那形势,还是被少年亲自扔过来的。
她龇了龇牙,顿觉这人真是神经病,一会和她亲亲秘密,还叫她濛濛,一会又是这副死傲娇的面孔。
九殿下开口了,“小哑儿,好大的胆子,本殿的床你也敢爬,竟然还”
他想起自己刚才一睁眼,怀里就多了软软一团的糯米团子,顿慌乱的手脚都不晓得要如何放了。
又气又急又羞,还觉得这小姑娘太不要脸,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爬主子的床了。
雾濛濛神色一整,她冲少年招手。
少年皇子面皮薄,这当白玉耳廓已经红的跟个煮熟的虾子一样,不过他犹豫片刻,还是微微弯腰,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