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的棉布,无论产地哪里,都没有这么好的做工。也不知道织布时候如何淘汰细选棉纱,才能做出这样的好布出来。比起这样的棉布,市面上一般的棉布就显得十分粗糙了。冯子山暗道曾作泽哪里买来这样的棉布,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做这一身衣服?
那曾作泽本来仪表一般,但穿着这样体面的一件棉布圆领,倒是显出一些精致的气质出来,显出读书人的体面出来。曾作泽家里是做铜器买卖的,稍微富足些,冯子山暗道有钱就是好,可以做买好棉布这么体面的袍子。
见到冯子山,曾作泽一揖作礼,唱道:“冯兄别来无恙!”
接过曾作泽递过来的一包茶叶,冯子山挥手说道:“贤弟客气了,屋里请!”
两人进了堂屋,分主客坐下。冯子山把准备好的茶水泡了端上,便开始和曾作泽聊了起来。读书人聊的,无非是同期府试录取童生的其他人的风流韵事,自己最近写八股文的心得,下期童试的准备情况。聊天时候,曾作泽举手投足之间身上那件经纬细密的圆领十分显眼,硬是给他这小童生增添了几分精致的气质,让冯子山十分羡慕。
见冯子山时不时盯着自己的棉布圆领,曾作泽笑了笑。沉默了半响,他问道:“冯兄看我这件棉布圆领如何?”
听见曾作泽的询问,冯子山才反应过来自己老盯着对方的新衣服看,有些失态了。顿了顿,冯子山尴尬地说道:“贤弟这一身新圆领经纬匀称,十分体面,着实为贤弟添了几分神韵。”
曾作泽听到冯子山的夸奖,哈哈大笑,这才说道:“不瞒贤弟,你是第六个这么说的人了。别人都说穿上这件新衣,我才像是个读书人了呢!”
冯子山点了点头,说道:“这一身衣服确实十分体面。贤弟所费不菲吧?”
听见冯子山的话,曾作泽神秘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冯子山心急问道:“怎样?”
“这件圆领,一点不贵!”
冯子山吃了一惊,好奇说道:“贤弟这新衣精致匀称,所用布料定不是凡品,如何能不贵。就愚兄所知,天下南北的棉布,没有一处所产棉布能有如此精致。做这样的棉布,定要细选棉纱,专选那一样粗细的精纱织成布,才有这样的效果。愚兄猜测,怕也只有松江府的大织坊,才会生产这样的精细棉布,必然金贵。”
曾作泽哈哈大笑,说道:“冯兄猜错了,这棉布是天津本地产的!”
“本地产的?”
“就是董家布庄买的李家精布。别的棉布卖一两一匹,这李家精布也卖一两一匹。”
听到曾作泽的话,冯子山呐呐说道:“想不到我天津也有这么讲究的织坊,做出这样的精布。只是他要精选棉纱才做得出这样的棉布,又怎么会卖得如此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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