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场面即刻安静下来了,就连打乐声也戛然而止,视线全部都投在叶云虞身上,叶无羁也下意识的拽了拽她的袖子。
叶云虞当真是要气晕过去,若是私下调侃她便也不说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可这天子脚下皇城根上,就般明目张胆的把她编进戏里头作为饭后消遣,她如何不气?
一把抽出叶无羁揪着的袖摆,叶云虞面色不虞的站起身,垂顺着眉眼拢了拢袖摆,可下一秒,她冷笑一声,抬脚便踹翻了面前的桌子,茶壶、茶杯、盘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与她挨的近些的看客都吓得纷纷起身,拧着眉头瞧她,更远处有些脾气暴躁的当即便拍了桌,“你这小娘子好生泼辣!那公主诸事与你何干?便是公主都不曾开口,哪容得你在这生事?不爱看便滚出去,莫要扫爷们的兴!”
叶云虞打出生以来,便无人敢骂她一句,即便是皇帝,都不舍得说一句重话,今日这般被指着鼻子骂,叶云虞倒还没反应,一侧坐着的叶无羁便随之冷下了脸色。
他略微弯腰,捏起脚边碎散的瓷片,夹在两指之间,对着那人轻轻一抛,却是如离弓的剑刃,擦着那人的脸颊呼啸而过,噔的钉入那身后的墙壁上。
那人何时见过这般阵仗,瓷边冲着他飞来时,他脑海一片空白哪里还能动弹,只觉得那瓷片破开了气流从耳边掠过,带出了一阵风。
接着便是脸上一阵刺痛,细密的血珠子从那道细长的口子里渗出。
叶无羁岔开了腿,吊儿郎当的坐靠在椅子上,眸子冷冽,他道,“你若是不想要你这条贱命,尽管骂,我倒是想看看是这碎瓷片多,还是你命大。”
事情这般闹了起来,台子上的戏也停了,掌柜听到动静便急忙从后院打帘进来,甫一进来,便见那戏台对面正中间站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遮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潋滟杏眸和微挑的柳眉,衣料是上好的冰鲛,鬓上的装饰并不多,但仅仅是那坠丝衔玉步摇便可见不凡,纵是眉目间染了怒容,但丝毫不影响美感,端的是娇波流慧,细柳生姿。
视线又落在女子身侧坐着的男子身上,均是气度不凡,掌柜的当即心里一慌,忙不迭的跑了过来陪笑,“两位看官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叶云虞冷冷的睥了他一眼,却是不耐烦的收回了视线,抿着薄唇显然不准备说话。
见势,叶无羁便也悠悠起了身,手里捏着折扇的尾端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手心,先是朝着台子上扫了一圈,这才看向掌柜,“这曲子,可是从你这编出的?”
叶无羁虽平时吊儿郎当,可到底是皇子,摆起了谱子也是没得挑,通身的锋锐迸发,唬的那掌柜直打颤,“不、不是、是有人将曲谱给小的送、送来,还给了一大把银子,让我们、我们唱的。”
闻言,叶云虞皱起了眉,她当这戏楼竟如此胆大也敢编排她,原是有人指使?
这般将赐婚那日的情景复原出来,着力于毁掉她的声誉,得利的,怕是除了宫中那两位,便找不出第二个了。
叶云虞当即笑了出来,动身往叶无羁旁边走去,抬手便往他腰间捞了一把,叶无羁只觉得腰间一坠,那鸡血玉佩便被叶云虞拽了下来。
叶云虞一扬手,捏着那玉佩上的挂绳,垂在掌柜的面前,她眉目含笑,音色轻婉,“这玉佩和一万两银票你且选一个,而你要做的,便是将那摔酒壶得花旦姓名改为叶云卿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