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兰躺在床上,许久没有晾晒的被子散发出霉味,充斥着她的鼻腔。眼前一根木头制成的房梁,上面用绳子拴着一个手工编制的丑竹篮,悬挂在床头,看着就像是挂着一个死人头。
沈慕兰心想,如今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一死得以解脱来的快活,她好累,好想死啊。
想起自己的一生,就在不久前她还是27岁的典型现代社畜,虽说没车没房,哦不,她还有个白色的小电驴,每天跟着自己上下班,载着自己在拥堵的公路上飞驰,甩那些豪车们一一条街,那是多么的快活啊!
可现在,仅仅两个小时,她就体验了一把别人的人生,从嫁人,生娃,给孩子娶媳妇,抱孙子,一步到位,现在自己变成了一个44岁大龄老寡妇。
直到现在,沈慕兰都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人家穿越,皇后,公主,夫人,小姐,小妾,民女,村姑,胖女孩,不说身份样貌最起码年轻。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变成了一个大龄老寡妇,在这个人平均年龄只能活到5,6十岁的世界,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一了百了。
忽然,感觉脸有些痒痒,抬手想挠一挠,当粗糙到全是手皮的手,触碰到满是褶皱的脸时,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两行热泪从眼角落下,渗入到破旧的枕头里。
死,必须得死!
沈慕兰下定决心,刚想坐起身来,却发现没那么容易,这种感觉很奇怪,感觉很没精神,想做什么都很费劲,往常只需要一用力就可以做起来,现在只能慢慢的起身。
好不容易坐起身,沈慕兰止不住的叹气:“唉……”
这屋里,四面的土墙坑坑洼洼的,门上挂着半截都是洞的布帘子,一张老旧的桌子上放着些杂物,木头墩做的凳子,几口木箱,墙角的几个口袋,便是这屋中所有的摆设。
昏暗的光线衬托出的只有一个字,穷!
“老大,不行啊,红梅是我们的亲女儿,你不能卖了她啊!我求求你,你要卖,卖我好了,不要卖红梅啊!”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沈慕兰听着耳熟,这不是原身的大儿媳妇吗!怎么哭起来了,红梅是这个家里的大孙女,怎么?这是要卖女儿吗?
心里带着疑惑,沈慕兰费力的下了床,扶着土墙慢悠悠的走到门边,扒着门框往外看。
院子里或站或蹲,一大家子都在。
一个女人跪倒在地上,她就是原身的大儿媳妇,赵氏。只见她泪流满面,双手死死拽住面前的男人,苦苦哀求着:“老大,红梅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啊?”
那个被拽住的男人就是原身的大儿子,李荣江,今年26岁,皮肤黝黑,脸上尽是岁月沧桑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三十多的样子。
老实憨厚的脸上挂满哀伤,一个大男人带着哭腔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没有办法,家里没钱了,不卖红梅,叫咱娘如何下葬啊?”
沈慕兰懵了,李老大的娘不就是原身,原身不就是自己,对了,原身是生病了的,大夫说赶紧准备后事,就是说没救了。
古人都很注重身后事,如果家里长辈去世了,不能准备一个丰厚的葬礼,会被别人认为不孝。
“不行,不行啊,红梅才八岁,她还这么小,外面那么危险,叫我这个当娘的如何让忍心啊!”赵氏依旧不松口,可见她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