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售票员站在了我的前面,仍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语气平稳冷漠,与跟我说话时没什么分别。
可女鬼明显惧怕了,步步后退。阴狠的目光死死瞪着我,看向售票员又露出恐惧的神色,一边退一边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走,上车。”售票员转身回到车上。
瘦猴没有受伤,只是被掐了脖子有些难受。我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疲惫地摆摆手,示意他有什么明天再问,先跟售票员上车了。
“票。”售票员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没有带黑狗血,哪来票给他?
人被逼到一个极端时,总会跟平常的思维不太相同,我也是破罐破摔了,直接厚着脸皮问:“没带,能不能下次补个票?”
“嗯。”售票员没有异议,做回自己的位置,示意司机开车了。
司机的脑袋在桌上继续骂骂咧咧:“耽误了这么久,车晚点了怎么办,啊,一天天的破事就是多,哪天老子急眼了就不干这行了,你们瞅着的。”
我拖着流血的身体往后走,旗袍女坐在原位,她在看我,用一种非常冷漠的目光。刚才就是她说我愚蠢,我心里有气,不打算坐在她身边了,就近找个地方刚要坐,忽然听到她的声音:“那里有人。”
她没有张嘴。
声音却真真实实地被我听到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擦了擦座位要坐下,声音再次从我心底浮现:“过来,坐我身边。那里有人。”
是她的声音,她还是没有张嘴,只是冷漠地看着我。
公交车上从来都是空的,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她几次不张嘴,又说这里有人我懒得思考,既然叫我过去就过去吧。
因为失血过度,我全身发冷,迷糊着睁不开眼,一晚上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车仍停在网吧门口,我咬牙走下去,突然间,旗袍女突然挥手打下来什么东西,正中我怀里。
我捡起来看,是一枚指环,像是银的,没有任何花纹,古朴老旧。
等我抬头想去找她,公交车已经开远了,找不到了。
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能下次上车的时候再还给她了,我迷迷糊糊戴在了食指上,然后赶紧掏出手机打给骆一川:“救我。”
说完这两个字我就倒了下去。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熟悉的骆一川的声音:“护士小姐,我看你印堂发绿,极有可能是情人出轨了,要不要加个微信卜一卦?”
我闭着眼睛都被恶心着了。
这老头就不能有点节操吗?
“你看我小徒弟受那么严重的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好起来。真的不考虑加个微信吗?”骆一川越说越扯。
我睁开眼睛:“你还能更扯一点。”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让他醒他就醒了。”骆一川指着我跟护士小姐道。
小护士颇有几分清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掏出手机笑道说那就加一个吧,有什么事情拜托老人家好好给算呀。
脾气也太好了些我翻了白眼,看着骆一川兴致勃勃地调戏能当他孙女的小姑娘,忍不住提醒道:“也别太信他半吊子。”
小护士不介意,抿唇笑着离开了。骆一川前脚笑得见牙不见眼,回头就给了我脑袋一巴掌,骂道:“长本事了你!”
“疼。”我咧嘴。
骆一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医药费算我十万,算是我做徒弟的特殊折扣。一并计入帐里了,等我有钱了还他。
我瞪着眼睛问什么医药费十万?让他把医院的收据拿出来我看看。骆一川道:“你脱了衣服看看。”
我幽幽地盯着他,这老头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闲着没事总让我脱衣服,不过我还是扒开了病号服往里看了一眼。
然后我就惊了,我记得昨晚分明被那个女鬼戳得跟筛子似的,满身是洞。现在肩膀连着胸前的大片皮肤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疤痕。
骆一川叨叨着自己这回可是大出血了,浪费了那么好的东西在我身上,只算我十万我还不感恩戴德。我觉得老头不对劲,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说道:“我要你去调查鬼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