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眼罩,颠簸了十几个钟头,忍受着强烈的高原反应,在山下的帐篷营地等待消息,他的妻子已经在那边等着了,见到我们直接哭了起来,
我的心也沉了下来,看来是没有好事儿,她并没有得到丈夫回来的消息,
她憔悴了很多,而且因为高原反应一直在发烧,但是不舍得离开,我也非常的不舒服,头疼欲裂,只有言还算正常,帮我们弄药弄水,买吃的,
何东润的妻子看着窗外的风雪,突然哭了起来:“我说过的,不要去了,算了吧,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走过去抱住她安慰着,两个人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一向那么好,如今丈夫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她的心里会是多么的不安,
林景一直在外面和人联系着,除了李秋仪找到的人,还有当地的一些百姓,到了晚上回来带来了消息,和何东润一起登山的人一共是十人左右,遇到了崩塌之后,全都分散开来,除了几个获救的之外,已经发现了四个人的尸体了,
言听到了,直接就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我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的,”
“霞子,我宁可看到他缺胳膊断腿,也不要他死了,”她放声大哭,
“冷静点,想让她也疯了吗,”我指了指隔壁屋子,何东润妻子已经吃药了睡着了,不想让她听到,
言咬着嘴唇强忍着不哭出来:“你知道吗霞子,我那个时候被赵波拒绝,心里很难过,幸好有他,一直在安慰我,说笑话给我听,帮我母亲找了工作,他是我暗生活的一道阳光,他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不得善终,”
“你不要胡说,谁说他不得善终了,谁说的,”我也哭了,心中火烧火燎的,
言不再说话了,坐在床上不断的擦眼泪,
我一直用对讲机和林景联系,生怕何东润没找到呢,他自己先出事了,
林景是下午回来的,非常的疲惫,他倒是没什么高原反应,进门就喝了两大瓶水,我走过去无声的抱住他,
我说道:“你不要再出去了,你也上不去山,不要也跟着出事了,”
“霞子你放心,我就是在山底下那边传递消息的,有很多的登山爱好者也在帮着找呢,一定可以找到的,”
他简单的吃了点饭,就倒在床上就直接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景起床了又要出去,他虽然和何东润一直都在斗嘴,可是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
我嘱咐了好一阵,他笑了笑:“我不会上山的,你放心,等我消息,”他说完就走了,
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话机,时不时的看着外面的白雪皑皑,
心里焦虑又担心,生怕电话铃响,又期待着电话铃声可以响起来,万一要是告诉我们找到了何东润的尸首怎么办,万一要说是放弃搜救了怎么办,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的嗓子也哑了,嘴唇干裂,一口饭都吃不下去,言和何东润的妻子也是一样,都在强逼着自己吃下去,不想人没找到呢,自己也坚持不住了,
这样的焦虑一直持续了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生存下来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了,我已经彻底的绝望,甚至觉得他可能连尸首都没有了,何东润就这样魂归雪山,永远的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吗,我捂住脸哭了起来,
言也是一句话也不说,神情呆呆的,我从来没想到最难忘记何东润的竟然会是她,他的一生当中经历了那么多的女孩子,言是最不起眼的,可是对他却是最关心的,
晚上我吃了安眠药入睡,在迷迷糊糊当中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何东润坐在山巅上面,他对我招手,一脸的笑容,
我急忙跑过去了,他说他已经死了,可以上天堂了,希望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我当时就哭了:“你死了,我们怎么会好,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守在家里和你的老婆孩子过你的小日子,你干嘛要作死啊,”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开始不就是这样的,我宁可在冒险的时候,直接死在灾难里面,也不愿意安稳的度日,我这一辈子都是这样的,从来不会按着大家的期待那么安稳的活着,”他满不在意的笑道,
“何东润,你这是自私自利,”
何东润却不管不顾,直接站起来从山峰上面跳下去了,我惊呼一声,伸手去抓他,可是却什么也没抓住,心中的绝望像是一根绳子一样勒我的脖子,我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霞子,霞子你起来啊,”林景晃着我的肩膀,他的眼里很担心的样子,
我坐起来,一头都是汗,不断的喘息着,满脸都是泪水,
“何东润有消息了,”他看着我,
我的手捂住了脸:“他死了是不是,为什么会这样啊,林景,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死了啊,我真的好难过,”
林景拍拍我的肩膀:“谁说他死了,他活着呢,好好的活着,”他的声音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这几天他真是累坏了,一脸的胡子拉碴,脸都被晒了,
我抬头看着林景:“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