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凌啸汀的宾利准时开到楼下,按了两声喇叭。
上了车,他问我东西都准备好了,说我们要去那儿。
我说去金碧辉煌。
“金碧辉煌?”他楞了一下。
我告诉他,说想必你也看出来我要做什么了,今晚我要把燕姐的魂魄招上来。你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和燕姐有过接触的人,这个魂魄要他来招。
我特意的留意了他的反应,这家伙只是错愕了下,面部表情没有太多地变化。
招魂选择的地点很重要,必须要和死者有莫大的关系,最好是她生前呆的比较久,对生命有重大意义的地方。
本来燕姐的家是最好的选择,可哪儿被警方封锁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金碧辉煌。
燕姐和陶静都在金碧辉煌做过小姐,我想着地方对她们来说意义肯定很重大,毕竟是堕落的开始,也是罪恶的源头。
我问凌啸汀,十几年前俏佳人小姐的休息室在哪儿。
他想了会儿,又把经理和领班叫过来问,最后拿出图纸才得知,俏佳人经过大改造,以前二楼小姐们休息的地方改成了大厅的公共场所。
这也是有够倒霉的,居然还改成了厕所?
我说,这公共场所今晚我们要用,二楼也必须清场。不能有闲杂人等,不然有可能会死人的。
我第一次看到凌啸汀的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想想也是,光是大厅这一块,一晚上至少也盈利上百万,不过这上百万和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他应该能分得清。
命都没了,要钱有屁用。
“有问题?”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意思是告诉他时间多了,快下决定。
他面露难色,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这儿不像别的地方,三六九道的人都可以进来,来这儿的最少也是资产过十万的,今晚还有好几个贵客,都是和他们凌家有商业合作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说到底还是钱、势这两个字。
像我们没钱的就不一样了,明知道就算是得罪人会导致倾家荡产,也会先保住命。
可是像凌啸汀他们这群上流圈子的人,处于那个位置久了,想法都是思前顾后,什么都要考虑清楚才会考虑自己。
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悲哀。
曾经我和奶奶就见过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一个去泰国请古曼童的富商,至于他有多钱不知道,听说富甲一方,经常在电视上出现。可最后他被因为坏了很多禁忌被古曼童反噬。
对于古曼童奶奶没有办法,在那富商临死的时候碰到一个高人,但那高人要价极高,要他资产的百分之80。
可惜,他最后还是死了,死在了钱上!说抽出那么多资金公司会倒闭,合作伙伴会流失,以后公司倒闭了,他家人怎么办?
他最后都没有想到,他死后,他的后人不但没有感激他,丧礼还没结束就开始分家,几个兄弟,儿子,老婆都闹得不可开交。
第一年还有人祭拜他,可第二年他的坟头得野草都两米高了也没人来打理。就葬在历家村村口边。
奶奶看他可怜,每年清明去祭拜爷爷路过的时候,顺手给他点上几只香。
到十一点,凌啸汀终于一咬牙,一拍茶几站起来,恶狠狠的对保安和领班,大手一挥:“清场,谁不愿意就把他丢出去!老子命都快没了,还怕个鸟!”
高档场所的厕所果然和普通公共厕所不一样,装修得金碧辉煌,光是厕所那面镜子的边框我觉得也是镀金的,空气中还弥漫香薰草的味道。
我对着跟进来的其他人挥手,让他们赶紧出去,我们没出去就不要进来。
“现在要开始了吗?”凌啸汀问我。
我说本来计划是要12点准时开始,但我没有想到这儿居然改成了厕所,要等到通灵寅时,也就是三点多的时候在开始。免得12点鬼门关开,指不定招上来的是什么鬼东西。
燕姐是中午三点死的,到晚上三点正好够十二个小时,一阴一阳相互交映,比较容易招。
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三点十分,我让他用带来的梳子梳掉几根头发,不能用手触碰。然后和燕姐生前穿过的衣服包在一起,坐在厕所走廊正中间,面对西边点燃三根檀香插在米碗内。
我想了想又和他说:“切记,等会儿你跪在垫子上,我烧黄纸三张,你就磕三头,用右手中指在地上划一“十”字,把小腿压在“十”字上,右腿压在左腿上,等到烧灵符一烧完,你两眼微闭,身体周正,头顶悬,鼻吸口呼九次,然后两手成抱球状放在下丹处,大声喊吕燕,吕燕你快回来。明白了吗?”
他身子哆嗦了下,问我那女人不会对我不利吧?
我笑了,说你现在都快成活死人,她还能对你怎么样?完了我又问他,燕姐的尸油弄到了吗?
一问到这个,他居然和我大吐苦水,说他花了好多关系才打通了内部人员,又请两个胆子大的用蜡烛去烤尸体,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才拿到一小点。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透明的瓶子里装着一些粘稠的黄色液体,是燕姐的尸油。
说起来招魂我还是第一次做,曾经奶奶没有教过我这些,除了让我“陪睡”,其他的都没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问奶奶,她总说她不能教,多的没说,就说要学就自己看书。
一直到奶奶不在,我才后悔莫及,用心去看阴阳二十四本脏篇里的内容。
等到凌啸汀按照我的吩咐坐下,我把他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摆在祭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