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县衙。
赵师爷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举袖拂掉额头上的汗渍,心中气愤的直骂娘。
摊上这么个县令,活该他当跑腿,短短半日光景,这条该死的长廊便走了五六个来回。
那狗屁县令不在正衙当值,却整日呆在僻远的后衙里躲清静。若是不理政务也就罢了,偏偏又想搞点政绩出来,东过问一句,西插上一手的。这不,害他堂堂师爷一介文人成了狗腿子,一天跑上十几回,这个月磨破了两双硬底鞋。
进入后衙大厅,只见县令刘宗立手执青玉狼豪,俯身在花梨案边笔走龙蛇,神情专注。
真乃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旭惊电。
赵师爷暗呸一声:装什么风雅,平时这会不是在溜鸟吗?
刘宗立气吞山河,磅礴收尾。他长呼一口气,把青玉笔丢在白玉搁上,转身打开摆在茶案上的宝盒,取出两枚大小不一的鸡血石印章,一手一枚凑近唇边哈一口气,先后盖在落款处。
这时,他才有空抬头。
“哈哈哈!师爷来得正巧,快上前观摩本官的新作。”
赵师爷脸含笑意,上前仔细观摩一番,啧啧称赞:“妙!妙啊!”
“妙在何处?”
刘宗立觉得“妙”字不应用在此处,他是提字不是作画。
赵师爷捋了一把不长的须,道:“
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妙绝,妙绝。”
刘宗立非常满意,笑道:“师爷的眼光狠辣,洞察之力入微啊!对了,师爷有事?来来,坐下谈。”
“不不,学生确实有事请大人定夺,鼎丰钱庄欲在城南瓦舍举办一场盛会,这是刚送来的备案文书,请大人过目。”
赵师爷微微躬身,双手呈上文书。
刘宗立没有接过,低头把印章收回宝盒,道:“师爷可曾阅之?”
“下官仔细勘阅,鼎丰钱庄于明晚举办……”
刘宗立出言打断:“此等小事师爷作主便是,本官头痛的是龙殿山那伙山匪啊,你该把目光集在大事上。”
“学生遵令。”
……
大宋商业茂盛,不施宵禁,民众在夜晚特别活跃。一些唱戏表演、食肆小吃、日用品、各式小贩等等在官府特定的区域内集中营生,瓦舍勾栏由此产生。
青州城南就有一个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