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老实!”君海棠鼻端发出一声冷哼,面上冷色却是稍稍减缓,略一沉吟,问道:“你找我何事?”
“没事难道就不能找娘子闲谈么?”谢瑾笑吟吟地反问。
一阵长长的沉默后,君海棠突然收回了点在岸边大石上的竹篙,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上船。”
秦淮河道水深无险,贯穿江宁县的十里航道官船、商船、货船、客船、渔船络绎不绝,偶尔还能见到水师的五牙战舰行驶而过,高高的船身起楼五层,拍杆林立旌旗招展,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壮观。
君海棠这艘乌蓬小船灵活轻快,没多久便顺着水流飘出了江宁县城,少了民居房舍遮挡视线,眼前立即豁然开朗。
远山隐隐河水如带,村畴连绵炊烟袅袅,原野翻滚着金色的麦浪,鸡鸣狗吠之声不绝于耳,河畔还能看见浆洗衣物的妇女,以及摸鱼抓蟹的顽童,一片祥和宁静。
一路行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谢瑾没有问君海棠要去哪里,君海棠也没有说过要去何处,沉默的气氛一直微妙地维持着,唯有河风掠过衣袂轻轻的“啪啪”声响彻耳畔。
将竹篙横置船舷任由小舟水波逐流,君海棠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头也不回的开口道:“昨晚之事对不起”
“对不起”三字说得又轻又快,若不是此时四野安静,谢瑾一定听不清楚,略微愣怔了一下,他大度笑道:“算了,你也只是无心之失,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之后,仿佛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谢瑾出言问道:“听娘子口音,似乎并非江宁人吧?”
“对。”
“敢问娘子仙乡何处?”
“瀛洲。”
“不知是瀛洲何县?“
“博望。”
“哦,博望离江宁很远啊,娘子到此是探亲还是访友?”
“等人!”
这一问一答中,谢瑾深深感觉到了一阵对话疲惫,这君海棠看似寡言少语,弄得他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