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愚接了楚姒便匆忙往宫外去了,绿檀不用问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等匆匆回到宫里想去寻林傅,可林傅也早已经离开。
“公主,皇上请您过去。”有宫女来报。
绿檀闻言,心又沉了些,转过头看着立在一旁一人高的铜镜,镜中的自己衣着华贵,头上的朱钗首饰也许是当时一起做婢女的小福儿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但她现在更希望回到还在楚姒身边做小丫头的时候,自在潇洒,没有什么家国天下。
“我知道了。”她闷闷应了一声,转头便往外而去。
父皇要与她说的,是和亲之事吧。
宫外,林清愚一行人才出宫,便早早有马车候着了,马车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往城外而去。
皇帝尚在凉亭之中,不断的思考着,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放林清愚走:“来人!立刻把林清愚和楚姒给我拦下!”
“回禀皇上”有人来报,却心中惶惶:“他们已经出城了,似乎早就安排好的,城外早早有人接应,我们的人想跟上都被拦住了。”
“什么”皇帝以为他们以为安全了,至少会放松一下,先回去收拾下东西,没成想他们自一早进来,就算到了自己眼下这一步。这个林清愚,当真是个不能放走的,如若他真的去帮赵煊逸,南疆存亡危矣:“那赵训炎呢?朕早就让你们在宫外布下陷阱,他绝不可能逃走才是。”
那人面色更加紧张了,直接跪在地上道:“我们还未出手,便有另一伙人出来想要带走赵训炎,我们与之缠斗的时候,赵训炎乘乱逃走了。”
“你们”皇帝气得说不出话:“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我追。一旦见到赵训炎,朕不要活口了,给我直接杀了他!”
“可是如此的话,摄政王”
“那也总比林清愚抓到他来的好。”皇帝寒声说完。
皇后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盛怒的样子,上前两步柔声道:“皇上,臣妾相信摄政王他们”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皇帝便回头怒目而视,而后看着她眼中的惊愕和不可置信,这才急急收回了眼神,但一开口,语气却冷了不少:“你常年在后宫之中,不懂这些事情,朕不怪你,但是往后,你不要再插手了。”
皇后眼中泛着泪花,却笔直的站在一侧,垂下头恭恭敬敬的行礼:“臣妾领旨。”
“你!”皇帝见她生气,更加气却也更加无奈,刚好这时候绿檀也赶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这才扭过头来看她,看着她也是一脸疏离的模样,沉沉叹了口气:“檀儿,父皇也是为了百姓安危考虑”
“父皇不必过多解释,檀儿明白的。”绿檀微微哽咽,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出来。
皇帝见此,上前两步将她扶起,爱怜的看着自己一直当做心肝宝贝的女儿,道:“檀儿明白父皇的心意就好,这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父皇不必介怀。”绿檀抬起头看他,勉强露出笑容:“檀儿是公主,受百姓供养,当为百姓做事。什么时候出嫁?”
皇帝见她这般懂事,越发的疼惜,但为了那五万的精兵,只得道:“三日之后。”
“好。”
皇后站在一旁,泪水已是止不住。最受宠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现在却如此匆忙的要送去和亲,还是嫁到番邦那等贫瘠之地,听闻番邦之王也是个莽夫
皇帝说完,回头看了眼皇后,提步便走了。
皇后上前一把拥住绿檀:“我的好孩子。”
“母后”檀儿不想嫁去番邦,不想去和亲,檀儿想嫁给心爱之人。
她心里有万千哀求的话,可到底没有说出来,现在这样的时候,她更加明白什么是责任。
出了城以后,林清愚和楚姒并没有急于渡河,南疆皇帝一旦反应过来,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们走的,所以他们先在边陲的一座小镇停下了脚步,到时候赵恪一旦退兵,皇帝必然以为他们已经逃走,便会放下戒心,届时再走也要更加稳妥一些。
客栈二楼,这里寻常没什么客人,所以媚娘干脆把整个二楼都包下了。
楚姒还在等严一回来,但严一迟迟不来,她便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抓到赵训炎。
林清愚瞧见她站在窗前走来走去的样子。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别急了,没事的。”
“可是万一”
“万一他逃走了,我们再去找他就是,左右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林清愚笑道。
楚姒闻言,主动上前将他拥住:“赵训炎命不久矣,南疆的皇帝也一定会四处找他,我如何不担心。”
林清愚抚着她垂落在身后的长发,半晌,才道:“放心吧,赵训炎既然自己早就准备好了逃生的计划,必然不会这般容易又被抓回去的,我们只要赶在皇帝抓住他之前找到他就可以了。”
楚姒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可一颗心就是安定不下来。赵训炎之前表现出的一定要报复自己报复林清愚的心实在是太强烈了,她真担心这个疯子会有一天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严一是在第二天一早回来的,身上带着伤,眼里带着担忧。
楚姒才吃过早膳,瞧见他这般模样,连忙让人去拿了药来。
“没抓到?”楚姒问道。
严一愧疚的点头:“他太狡猾了。”
楚姒微微颔首,将药给他:“先吃点药。”
严一接过后,越发愧疚:“我们出来的时候,那皇帝好像下了命令,见到赵训炎,不要活口。直接杀了。”
“他果然不打算放过我们。”楚姒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林清愚,林清愚却似无所谓般笑道:“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先不急,你们继续去找便是,他应该还没出城。”
瞧见他这样一副洒脱的态度,楚姒有些气,那毕竟是他的命啊!
“你怎么”
赶在楚姒发火之前,林清愚起身走了过来,抬手揽住她亲昵靠近:“别生气,咱们还有大事要做呢,这等小事,让严一留下来处理就可以了。”
楚姒气得眼泪都出来了:“要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我发誓。”林清愚笃定道。
楚姒知道他这还是死鸭子嘴硬,将拿了出来给严一:“找无极人帮忙,务必抓到赵训炎,若是他死了一定要将蛊虫带回来!”
严一颔首,接过便退下了。
楚姒这才抓着林清愚:“那我们准备准备回去。”
“好。”林清愚莞尔一笑,看着楚姒气嘟嘟的样子,抬手捧着她的脸,给了她最深一吻。
媚娘准备好了寻常南疆人的衣裳,包下一艘私船便出发了,一路上林傅却是神色恹恹,似乎从出皇宫开始。就开始魂不守舍了。
包下的船是一个乌篷船,楚姒和林清愚坐在乌篷内,林傅独自一人站在船尾,面容冰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楚姒瞅着他的背影,道:“林傅怎么办?”
“等他想清楚了便知道怎么办了。”林清愚笑起来,将才泡好的茶倒了一杯给楚姒:“我已经替他飞鸽传信给他的父母了,不过如今南疆王一心想要借兵,怕是这封信的作用也不大。绿檀一心要帮他父亲,帮南疆子民,他们之间必然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楚姒开始好奇林傅的身世了:“我记得你说过,林傅跟绿檀的身份差不多”
“没错。”林清愚弯起眼睛来,一旁帮着摆弄茶具的媚娘也跟着笑起来:“不过林傅跟绿檀不同的是,林傅虽然身份也尊贵,但离开那个岛就不行了。”
“岛?”楚姒忽然想起之前侯夫人的游记来:“你们说的,是那个如同世外桃源般的离陀岛?”
“没错。”媚娘听着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
楚姒微微挑眉,看了眼同样笑得眼睛弯成越发的林清愚:“听闻离陀岛盛产灵药。而且四周都是暗礁险岛,易守难攻,除非有人带着才能平安进去,这样的小岛,两年收入可抵我们一整年的国库税收,你们为何笑成这样?”虽然不及南疆。但也不至于如此好笑吧。
媚娘笑够了,小饮了一口茶,这才道:“我们笑,那是因为道上的服饰,若是让绿檀知道了,愿不愿意嫁还是一回事。”
楚姒越发好奇了,当初那游记上可没有写离陀岛的服饰,但的确有一页好似是被撕去了的。
“穿裙子,着盛装,皇室尤其如此,包括男儿。”林清愚终于说了出来,楚姒这会儿再去看站在船尾冷得向冰块的林傅,这才也跟着乐了,确实无法想象林傅穿裙子的样子。
不过玩笑归玩笑,林傅娶不到绿檀最大的原因,就是离陀岛上的总人口也不足五万,更不用说借出五万的精兵了,岛上的人大多悠闲自在,远离纷争,也没有谁希望卷入陆地上这些国家之前的斗争,就算绿檀愿意嫁,但凡南疆王还存有半分掠夺的心思,林傅的父母也不一定愿意娶。
“所以这才是他纠结的原因。”楚姒道。
林清愚颔首:“不过他的想法自小比别人多,也更清楚自己要怎么做,你不用担心。”
林清愚说完,林傅果然进来了,瞧见三人笑嘻嘻的样子,眉头皱了皱,道:“主子”
“嗯?”
林傅顿了顿,才道:“我想回去。”
“回哪儿?”
“南疆。”
船夫有幸见识了一下什么叫现象级的轻功,林傅也是发了狠了,林清愚不让他去,他就偏要去,即便没有船。
船夫讶异的不行:“小哥儿稳啊!”
林傅感受着江上的猎猎狂风,但还没到岸上,内力终于支撑不住泡水里了,所以船夫又有幸瞧见了他在水里游泳的优美姿态。
楚姒也走出来,跟林清愚站在一起看着他离开:“为何拦他?”
“他反抗的劲越是足,就越能成事。”十几年的相处,他实在太了解林傅了。
媚娘也跟着出来,看着林傅好容易游上岸朝她们摆手,这才笑道:“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了,主子应该能猜到吧。”
林清愚笑起来:“或许他会护送绿檀出嫁到番邦吧。”
“好像更惨了”
媚娘微微摇头,三人到底只是笑笑,还是真心希望他跟绿檀往后都不会再后悔。
船只到了江边,便看到乔装而来的杨老将军,杨老将军准备了马车,没有护送他们去见赵恪,而是一路把他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杨老将军问道。
“回京。”
“回京?”老将军很惊讶:“你们不去跟侯爷夫人汇合么?”
“父亲领兵几十年,怕是不需要我去班门弄斧。现在我跟姒儿回京,得先把其他人带出来才行。”林清愚笑道,看了看杨老将军身后的几人,又道:“而且豫亲王应该也能理解。”
那几人连忙低下头。
杨老将军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担心的看着楚姒:“姒儿,你吃了这么多苦,是外祖父对不起你,如果当初”
“外祖父,这些不怪你。当初你也是被人蒙蔽了,有谁天生就能透过别人伪装好的虚假面具,看到他的真面目呢?”楚姒安慰道,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而且人这样容易被情感牵制的动物,没有一双火眼金睛,被蒙蔽实在是太过简单。
听见楚姒的这般安慰,杨老将军只是叹了口气。
林清愚拉着楚姒的手,笑看着老将军:“您放心吧,接下来的姒儿,断不会再出一点差错,我也不会让她再受一点苦的。”
“那就多谢你了”
“外祖父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照顾姒儿本就是我的分内事。”林清愚笑道。
杨老将军听着他嘴里的这声外祖父还没反应过来,瞧着楚姒微红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对,姒儿身边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了。”
林清愚笑得眉眼弯弯,一如当初楚姒初见他般的模样,看起来温润又有学问,翩翩浊世佳公子一个。
“对了,王爷还说,皇上迟迟没有下令攻打南疆,京城怕是有别的变故,此番你们要回去,一定要格外小心些。”杨老将军还是叮嘱道。
楚姒看着他这般,心中诸多感慨,点点头:“您也要保重身体。”
老将军颔首,几人一番告别后,林清愚便和楚姒一道坐上马车,往京城方向而去。
在楚姒几人离开京城的一个多月里,京城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为过。
京城里人人面带警惕,新帝登基的繁荣并没有呈现,民间反而是怨声载道,但最有怨气的人已经被抓到大牢里秘密处决了,剩下的都是不敢发声的。
当初沛县挖出一块凶石的事情又被人翻了出来,先帝曾打算祭天之事也被人翻了出来,朝堂上下争执最多的,便是要不要祭天。
赵煊逸坐在龙椅上,看着堂下争执不休的人,面色微沉。
“好了!”
听到他的声音,众人顿时噤声,唯独马御史还不肯停下:“皇上,祭天乃早就被废除的仪式,不可再启啊!”
“马御史这话何意?”旁边一人道:“先帝便有祭天的想法,奈何还未完成,如今民间霍乱不断,人心惶惶,此时祭天,既有利于安定民心,又能树立皇上在民间的名声,如何不可再启?”
马御史看着他愤愤道:“祭天所需乃是贵女,怎么,刘大人是打算让自家女儿出来祭天吗!”
这说话的刘大人立马白了脸:“你胡说什么?我才是二品大员,况且女儿顽劣,何以能称得上贵女二字?我瞧着马御史家的小孙女不错,马御史乃是两朝老臣,又被皇上擢升特一品大员,您家的孙女才是当之无愧的贵女!”
“你个小人!”马御史大恼,而后才忙转头看着赵煊逸:“皇上,祭天需要将供奉的贵女活活烧死,这哪里是祭天,这根本是惨无人道的暴君之行啊”
“好了!”赵煊逸本来揉着眉心听他们说话,如今听到暴君二字,面色一下子就沉了。
李潇站在一旁垂首不说话,因为安平侯和摄政王这等功臣全部落得了个被赶出京城的下场,所以民间不少人都传皇上是暴君,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这两个字,他们还屡屡在这里说,皇上不生气才怪。
赵煊逸看着堂下的马御史,现在留下来真正为百姓为社稷的老臣已经不多了,他并没有打算将马御史怎么样:“好了,马爱卿,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马御史仍旧想劝他放弃,但赵煊逸却恼了:“朕说好了,不要再提这个话,朕自会慎重考虑的。”
马御史愣住,看着他暴怒的样子,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奏?”赵煊逸寒声道。
“回禀皇上”
一众的大臣又开始说起如今的问题了,以前做太子时便知问题不断,如今真到了手里,才知棘手。
赵煊逸好容易耐心一个个听完,这才道:“今天先到这儿吧,朕乏了。”
“皇上,还有豫亲王和杨老将军之事,他们如今带着十万精兵在南疆边境,既不进攻也不撤回,如此浪费人力物力”马御史没说完又被人打断:“那叫不战而屈人之兵,等南疆人知道愚弄我朝的后果了,他们自会乖乖成为附属国,年年上贡。”新提拔上来的将军道。
赵煊逸听着都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但不管怎么说是他自己提拔上来的。
“南疆之事不急,等朕处理好了京城一事,自会下令。”赵煊逸说完便径直站起了身。他迟迟未让赵恪动手,是希望南疆忍不住先动手,这样他在打也就师出有名,至于到时候赵恪和杨老将军出了什么事,百姓们便是要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了。
“退朝!”高公公在一旁高声喊完,上前走到李潇身边:“李大人,皇上请您去养心殿候旨。”
“是!”李潇拱手,马御史闻言忙凑了过来,苦头婆心道:“李大人,你一定要劝劝皇上,祭天之事真的不能行啊!”
李潇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提步离开了。
瞧见所有人都不把马御史放在眼里,方才的刘大人也笑着走过来,笑道:“马大人,你说你一把年纪了,皇上年轻气盛,你怎么就不能让着他一点呢。”
“皇上年纪小,但江山社稷可不顾不得他年纪小啊!”马御史气得老眼微红。
那刘大人瞧了他一眼,讽刺的笑了一声:“这可是金銮殿,您说话可小心些,被回头触怒龙言被砍了头”
“你”马御史看着站在周围看热闹的一众人,气得直捶自己心口:“先帝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他话还没说完,便直接气得晕了过去,旁边的大人们忙做鸟兽散,只有太监们瞧见了,才赶忙让人给抬出去了。
楚姒换上了一身男装,才回京城便先去见了云颂伊和郑雲。
她们已经成婚了,住在西郊的一处小院子里,但四周都有人看着,她们根本不可能离开京城半步。
瞧见楚姒几人过来,云颂伊吓坏了:“你们被人发现了吗?”
“放心吧。”媚娘过来道:“我使人引开了才得以进来的。”
云颂伊这才点点头,忙拉着她们进了屋:“这就好,要是被发现了,你们可就真成了笼中鸟,任人宰割了。”说罢,又急急去寻了小福儿和傅大娘来,小福儿一瞧见楚姒,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
“小姐,您没事吧,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福儿边抹眼泪边抽抽搭搭的,傅大娘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也跟着走了过来笑道:“你这丫头,小姐回来是好事,你怎么成日就知道哭呢。”
小福儿哭得只打嗝,根本停不住:“奴婢也是太担心小姐了嘛。”
“好了,快去收拾厢房。”云颂伊忙道。
楚姒在一旁看她,挽起了妇人髻,人也利索了不少。扫了一圈这屋子,好似没有下人在,就连泡茶这等活儿都是云颂伊自己在做。
似察觉到楚姒的疑惑,云颂伊将茶端来,才道:“我们就是叫了下人来,也是成日看着我们,倒不如不要,省得一天到晚也没个清净。”
她在一旁坐下,林清愚这才问道:“郑雲呢?”
“他去瞧杨公子了。”
“杨辞?”
“嗯。”云颂伊看了看楚姒,言语间有些吞吞吐吐。
“出什么事了?”楚姒一瞧便知有问题,上次离开时,杨辞断了一只手,不知有没有中毒,如今杨府就剩下他和杨盈,还有一个杨谦修,杨家光荣不在,不知还有多少欺负上门的。
云颂伊看她,微微抿唇,道:“姒儿姐姐可还记得云康?”
“记得。”云家小公子,之前成日跟焦思邈混迹在一起,后来昏迷,再醒来后,便是云颂月时那前后了:“可是云康与杨辞有何关系?”
“云康如今入赘到了王家,那王家小姐原就是爱慕杨辞的。王家在京中势力不大,但大大小小的商户都跟他们关系极好,自云康入赘后,这王小姐便同他一起,唆使了这些人没事儿便嚼舌根子,杨家人去买东西也都把价格抬高好几倍。如今杨家也不富裕,听闻为了救治杨辞,杨盈将自己的不少首饰都给当了,偏生以前跟杨府有来往的大人还当做看不见,特别是那京兆尹”云颂伊气得不行:“我也去寻过云康,可他的意思是,他就是故意报复,见谁低就要踩谁。我与他争执不过将他打了,这会儿郑雲怕还在前头跟他们理论呢。”
“这王家竟猖狂至此?”林清愚有些不信。
“因为王家还跟如今的李大人,关系暧昧。”云颂伊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这李大人是谁楚姒不用想也知道,但李潇断不可能成日跟商户混在一起,做这些事的。怕是苦了半辈子,一旦得势迅速翘起了尾巴的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