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师那里要来的地址,放学后一道与楚南棠他们去了现在苏奈的出租房。
敲了许久的门,也未见有任何动静。
白忆情紧蹙着眉,双手插腰道:“是不是已经搬走了?”
“可是刚问了一下这里的房东,她说苏奈并没有退房,只是很久没有看到她从屋子里出来了。”
说着我不免有些担心,苏奈是否已经遇害。
白忆情的敲门声更激烈起来,惹得附近的房客开始上前来发牢骚:“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下班回家就听到你们敲到现在,烦不烦?”
我们赶忙赔着笑,连连道歉。
楚南棠道:“她若是不来开门,估计再怎么敲也没有用,问房租要备用钥匙直接开门吧。”
我轻应了声,与房东先生说清楚来意,这房东先生倒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赶紧拿来了钥匙给我们开了门。
当走进屋子里,我们整个惊呆在当场。
房东那表情几乎要崩溃,只见雪白的墙壁上都处糊着黑色的黏液,散发着恶臭,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出租屋就这么大,我们在屋子里找了许久,愣是没有找到苏奈。
房东气乎乎道:“如果她回来,你们要记得跟我说一声,这房子我看是没法再租了!”
白忆情用手醮了点墙壁上的黑色黏液,在指尖揉了揉一脸嫌恶:“这是什么啊?真恶心!”
“是寄生灵留下来的黑浊之气。”楚南棠朝四周看了看道:“屋里有活人的气息,她还在这里。”
听罢,我又仔细找了找,听到柜子里头有动静,缓缓走了过去,伸手将柜子拉开,只见苏奈全身颤抖的缩成一团,惊恐的双眸瞪得很大,瞳孔涣散。
我赶紧蹲下声,叫了她几声,她涣散的眸光才渐渐恢复了焦聚,将视线落定在我的脸上。
“苏奈,你还好吗?”
她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下意识将我推开,踉跄着步子退到了墙角:“别过来,你们快走!快走”
屋子里的灯突然暗下,如同上一次在教室一般,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拉过了我的手,低语道:“我在。”
听到楚南棠的声音,心底淌过一股暖流,便不再害怕。
隐约听到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朝这边移动。
我悄悄咽了咽口水:“南棠,她过来了。”
“莫怕,有我在,她伤不了你分毫。”话音刚落,我只觉门面吹过一阵凉风,楚南棠松开了我的手,只听得一声惨叫,屋子里的灯恢复了明亮。
苏奈认命的抱着头,一动不动的缩在那儿,楚南棠吩咐道:“你先看着苏奈,小白,保护好灵笙。”
“好,祖师爷爷,放心吧!”
“苏奈?”
苏奈哽咽着,全身颤抖得厉害,摇了摇头:“你们快走吧,我不想不想再连累身边的人。”
“一定有办法的,你不要害怕。”我安慰着她。
“你们杀不了她的,杀不了她”
一道尖叫声划破这栋出租楼的宁静,我与白忆情猛然起身,心脏差点蹦出了胸口。
“发生什么事了?”
苏奈突然拽着自己的头发,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我和白忆情闻身夺门跑出了屋内,只见楼下一间出租屋外已经围了几个人。
我和白忆情挤了进去,发现一具被生生剥皮的尸体躺在了地板上。
那人死状极为凄惨,眼睛瞪得如铜铃,布满了惊恐之色,四肢呈极度痛苦弯曲状,似乎是活着时一点一点看自己的皮渐渐剥落,而毫无反抗的机会。
只见楚南棠站在屋内,观察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来,对我说道:“走吧。”
我与白忆情相视一眼,跟着楚南棠离开了出租屋。
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楚南棠突然说了句:“这件事情,不要再管了。”
我猛然顿住步子:“为什么?”
楚南棠道:“灵笙,我知道你很想帮苏奈,但是这世间很多事情,是无可奈何的。一切都是命数,那些被冤鬼害的人,也是命数该尽,你阻止不了。”
“那若阻止了,是不是又能解释成命不该绝?”
楚南棠轻叹了口气:“是这样,此次调查起来工程很是浩大麻烦,而且不在同一个城市。寄生灵与一般的冤灵不一样,除非寄主死去!这是一个根本无法逃离的诅咒。”
“我知道,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心中十分难受的低下了头来:“我也知道我很渺小,管不了太多的事情,能力有限。可是,发生在我眼前的,我身边的,我觉得如果坐视不理,我会一辈子都愧疚不安。”
“灵笙,你不要这么固执,这世界没有永远不灭的善与恶。”楚南棠一脸无奈:“我从来不觉得你是麻烦。”
说罢,他消失在了我的面前,似乎无意再与我争论。
白忆情一脸尴尬的终于开口说话:“灵笙,其实这个也不能怪祖师爷爷,这个寄生灵是非常棘手的,当初也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我知道,我不怪他。我也知道他是关心我,但是我决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不拼尽全力,又怎么知道成不成功呢?”
“可是连祖师爷爷都不想管的事情,估计是真的麻烦大了。”
“你不用担心我了,小白,你快回家吧,天都黑了。”与白忆情挥手道别,我回了别墅。
第二学期,沈秋水找了各种理由让我搬回了别墅。本来当初说要住进宿舍也是因为某些原因,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
回去有些晚,他们刚用完了晚饭,沈秋水吩咐了卫伯将热着的饭菜拿出来。
待我吃完饭,他还是问起了我:“怎么这么晚回家?”
“一个同学生病了,我去看了看她。”
“下次一定要打电话来告诉我一声。”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我只是会担心你。”
我心口一窒,又不由得心软起来,或许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偏激了一些,但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与爱护。
“对不起沈先生,我以后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灵笙”沈秋水顿了顿:“有什么麻烦,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我之前可能情绪有些激烈,吓到你了,但是不希望你就这样将我拒之门外,毕竟我们相处了也快一年了,不要让过去的一切就这样烟消云散。”
我搓了搓手,窘迫到了极点,暗自深吸了口气,才道:“沈先生,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沈秋水这才笑了出来:“这就好。”
“嗯,那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他倾身上前吻了下我的额头,很是突然,也不知该做何反应,直到他起身离开,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正准备上楼时,却见嫤之坐在楼梯上,双手撑着脸颊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也不知道坐在那儿有多久了。
我现在心情糟糕极了,没理会她,但嫤之这性子却没这么好打发掉。
“沈先生喜欢你。”她用着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不以为然:“这种事情没有可能。”
“为什么?你哪里有资格嫌弃沈先生?他英俊有学识,有漂亮的大房子,还有自己的公司,是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恋人。”
“所有?”我思量着这个统计词,长叹了口气:“嫤之,不是你喜欢的,大家就一定喜欢,每个人的追求与对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样。”
“你是在教训我吗?”
“我哪敢教训你?我只是想说,我对沈先生只有敬仰与感恩,其它的不可能再有。”
嫤之一脸不服气蹬蹬蹬的走下了楼梯:“我好不容易决定把沈先生让给你的,你却告诉我不喜欢他,你凭什么不喜欢他?!”
“嫤之”我的头隐隐作痛:“是我配不上他,所以也就不喜欢。”
“你本来就配不上他!”
“嗯,这就是答案。”我越过她的身边往房间走去,嫤之不依不饶追了上来。
“张灵笙,你装什么深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跟着我挤进了房间。
我拿出课本,坐到了书桌前打开台灯,任她自顾自的说着。
“你不知道,当沈先生把我从孤儿院带走时,他就像天神一样,在我眼里无所不能。张灵笙,你不要让沈先生伤心,好不好?”
我放下手中的课本,转头看向嫤之:“你这样念着他的好,挺好的。可是嫤之,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沈先生哪里不好了?”
有时候觉得嫤之任性起来,是孩子心性,她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也该喜欢。她不想伤害的人,也不想让别人伤害。
“他没有哪里不好,准确的说,他好与不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很感激沈先生,但也仅仅只是感激。”
嫤之红了眼睛:“因为是你,我才把沈先生让给你的!你竟然跟我说不要,我讨厌你张灵笙!!”
难道她之前不讨厌我么?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开始怀疑在村子里的那些日子。
虽然没有大房子,没有丰盛的午餐,连对梦想的追逐也是种奢侈,可是大伙儿都简单纯朴,没有这么多烦恼的事情。
睡觉之前,我拿出了那枚红玉石,犹豫了半晌,将它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次日去学校,盯着抽屉半晌,却没有打开它,转身离开了。
似乎每天他陪着我上学,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下意识往旁边看去,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苏奈依旧没来上学,那天放学我走得最早,一路小跑来到了苏奈的出租屋前。
可是房东告诉我,苏奈已经搬走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