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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被虐杀的女人与发疯的男人

由下而上的小路泥泞不堪,两旁长满了各种杂草,路中间还不时有石块挡道。黑影背着沉重的物体一步一滑地向上攀登,身上的重量和难行的路途让他满身大汗,不时停下脚步喘气。

抬起头来向上看了看,路还有那么长,黑影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一一我不可以放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干下去一条路了。一一黑影暗暗给自己打气,把背上的物体向上抬了一下,双手死死抓住捆绑它的麻绳,指甲几乎嵌进麻绳里。

挪动酸痛的双腿,黑影奋力向上攀登,鞋子每走一步都深深地陷进泥土里,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汗水顺着额头一直滴到眼睛里,他不时地甩着头,以便甩掉汗水,看清黑暗中的景物。

好不容易到了平地上,黑影把物体狠狠地扔到一边,整个身体倒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刚才被撕开了几个大口子,而且已经被泥水和汗水浸透,黑影感到浑身不舒服,他索性一把扯掉上衣,露出他那并不强壮但很白皙的上半身。

喘息的时候,黑影想起了他和爱人在一起的情景。不仅在罗雀屋里,那个人甚至还在小树林里抱过他,就在不久之前。

他是属于我的。一一是的,黑影想着,他是我的,不管是温暖的怀抱、强壮的臂弯、好闻的味道还是爱,都是我的。我已忍耐和忍让得太久了,这次我要夺回他。

这样的想法让黑影似乎又有了力气。他站起来,用充满仇怨地眼神看着地上的物体,愤恨地想:都怪这个女人,把他夺走了那么多年,害他们两个痛苦了那么久。现在居然摔得这么狠还不死,还妄想要爬上来告发他,幸好我来看一下。哼!我绝不会轻饶了她,我要让她死都死得很难看。

双手狠狠地扯住物体身上的麻绳,黑影用足力气向罗雀屋的方向拖拽着。

希望屋里的人不要太早发现,哦,所有房间的灯都已经打开了吗?看来已经开始找我了,我得快点,趁他们还没有出来

黑影一边用力拖着物体,一边猫下身体躲在树的阴影处前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成片的黑暗中,无影无踪

一一一一一

罗雀屋二楼

卫宝贵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凄惨的情景居然会出现在自已眼前。身后的范芯儿在发出凄厉地惨叫之后已经吓晕过去,卫宝贵更是两眼发直,浑身颤抖,想叫都叫不出来了。

眼前不大的空间里满是水渍和不知名植物的枝条,浓浓的香味扑鼻。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植物中间,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女人尸体,她浑身上下被扒得一丝不挂,身体像是被人用水冲洗过一样水淋淋的,身上有大面积的瘀伤和裂开的伤口。最可怕的是尸体的脸,被不知道划了多少刀,脸上尽是皮肉翻开的伤口,眼睛、鼻子、嘴巴等等都被砍烂了。

这样子的情景,任谁看了也挺不住,卫宝贵呆楞之后,一阵强烈地呕吐感和惶恐涌上来,他一边剧烈呕吐着一边手脚并用疯狂地想退出暗道。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妻子了,他用力推开妻子晕过去的身体,连滚带爬,但狭窄的通道、胖胖的体型和身边的妻子给他造成了严重的阻碍,身体居然像被卡住一样难以移动,这让卫宝贵更加害怕,他大脑一片空白,像动物一样用尽全力挣扎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卫宝贵瞪大的眼睛发现,居然有一只手正在缓缓地将出口的墙壁合上,一点一点地,他想大叫,可是极度地恐惧压住了他的声音,让它们全部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出不来,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墙壁上的缝隙由大到小,而后啪嗒一声,让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罗雀屋一楼

在费古倒地的同时,边本颐、蒋兴龙和布和三个男人也正好进门,他们不仅看到了屋内发生的事,而且也一起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惨叫声。这让本就筋疲力竭的边本颐更加烦燥,脾气本来就大的他还没等老婆开口,就冲着屋里其他人吼到:“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走到餐桌边拉开一把椅子刚想坐下,又突然怒火上升,狠狠地将椅子摔到地上,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索性剩下的所有人一起上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我就不信了,我们抓不出这屋子里的恶鬼。”

此时,精疲力竭的蒋兴龙呆呆地站在门口,似乎已经被一件又一件的恐怖事件吓傻了。而布和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比其他人冷静得多,他只呆愣了一会儿,就疾步上前蹲下身体抱起在地上不断挣扎地费古的上半身,对围在四周的女人们说:“快点,谁去拿块毛巾来,手帕也行。”

“我,我有。”陆绘美立刻应答。“你等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到自己放包的装饰壁炉台前,从自己的紫色单肩包里翻出绣花手绢,顾不上扣好小包的开口,就急匆匆地跑回来把手绢递给布和。

布和此时正用双手极力控制住不停挣扎地费古的四肢,他命令着:“赶快把手帕塞进他嘴里,不要让他咬自己的舌头,快点。”

“哦哦!”嘴上应承着,但陆绘美因为害怕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正在犹豫的当口,手里的手帕被粗暴地一把抢去,把她吓得差一点惊叫出声。

“我来!”边本颐抢过手帕之后,怒吼一声,像泄愤一样使劲把手帕塞进仰卧着的费古的嘴里。费古尖叫的声音猛地被堵进了喉咙里,只剩下沉闷地“呜呜”声。过多的唾液和白沫一下子沾湿了嘴里的布料。

“大叔,帮我按住他的脚,他可能是癫痫发作了,很危险,其他人有谁能找到绳子的,麻烦赶快拿过来。”布和又开口说。

边本颐虽然火大,但理智还是有的,他也知道现在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是先救人。他整个人跪趴在费古的腿上,用身体的重量压住病人乱动的双腿,嘴里对女人们吼着:“快点去拿!”

三个女人赶紧行动起来就近在客厅和厨房还有厨房里侧的仓库翻找着。而蒋兴龙仍然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这边,他的眼睛虽然对着房里,但目光却似乎不是在看着忙碌的几个人,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眼睛深处透出浓重的担忧与恐惧之色。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左右,连接厨房的仓库里突然传出陆绘美的喊声:“找到了。”

几秒之后,陆绘美拿着一大卷粗绳子从厨房里跑出来,递给了向她伸出手的布和。女人们又再次围拢到费古的四周,俯身看着。

在边本颐的帮助下,布和顺利地捆住了费古的手脚,并把他扶到沙发上躺好。

此时的费古除了嘴里还在发出“呜呜”声之外,身体基本上已经动缠不得了。

处置完费古,边本颐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元木槿赶紧过来扶起丈夫,让他坐到椅子上。她抓着丈夫的手,心疼地说:“对不起,都怪我非要上山”

“没事。”面对妻子,一惯脾气大的边本颐似乎特别地温柔,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妻子不要再说下去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由此可见一斑。

这边放下元木槿和边本颐二人不表,让他们暂时休息。

再看布和,他放下费古之后顺手解开他上衣的纽扣,然后站直身体。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继续说着:“他的癫痫病看上去很严重,我们必须留个人在这里看着他,一旦有什么事及时通知其他人。你们看谁可以留下?”

布和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奇怪地停留在蒋兴龙的身上:“蒋先生,你怎么了?太累了,不舒服吗?”

“哦,不,没什么。”蒋兴龙似乎才反应过来,脸上表情松动了一下,回答着。但他的目光仍然盯着某处不肯移开,他缓缓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看着的地方,用毫无温度地声音说:“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几个人奇怪地看向手指指出的方向。

原来蒋兴龙指着的是客厅窗户下面的装饰壁炉台上摆放着的花瓶,里面插着黄色和粉色的月季花。

“不就是花瓶么,有什么奇怪的?”站在元木槿夫妇边上陆绘美问,其他人也用疑问地目光看着蒋兴龙。

可是蒋兴龙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花瓶继续说:“你们仔细看。”他的反应不知不觉地扩大着几个人心中的不安。

他们慢慢向花瓶围过去,一双双眼睛睁大着想看个究竟。

白瓷花瓶上印着好看的桃花枝条,上面盛开着许多粉色花朵,枝条顶端站着两只小鸟。每一朵花的花芯都是大红色的,小小地点缀在粉色花瓣的中间部分。

等等,大家似乎看出了有什么异样,都紧紧地盯着那些花朵看。在一片花朵密集的地方,红色的花芯似乎显得特别的大,都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甚至延伸到了褐色的枝干上。而这一片图案正印在蒋兴龙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

这时,蒋兴龙慢慢走到大伙身边,拿起花瓶,把那片红色的图案对着众人,问:“你们看,它像什么?”他的声音仍然是冷冷地,慢悠悠地,让人心里慎得慌。他问的同时还用另一只手的食指碰了一下那片红色的地方,并把沾上红色的指尖伸到大家眼前。

“不,不会是血吧!”何蜜娜捂住了嘴巴。

“该死!”布和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闻了闻之后,骂出了声,看得出来他在尽力让自己冷静:“是血,好像是血手指印,还没有干透,似乎印上这个手指印的手很潮湿,因为血的周围有一大片都被水弄湿了。”

说完,布和突然看向拿着花瓶的蒋兴龙,直接了当地问:“蒋先生,你怎么会注意到这个花瓶有问题呢?”

“我吗?我只是”蒋兴龙的表情显得很茫然,似乎他想不出合适的答案,又似乎同时在想着另一件事。

布和步步紧逼,毫不松懈:“一般情况下进门看见有人倒在地上,一定会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倒地的人身上,何况我们还是在这样连续发生事件的情况下,更不会分心去看别的地方。我和大叔都是一进门就被屋子里发生的事给吓到了,并且忙着解决眼前的事情,你为什么会注意到花瓶呢?”

蒋兴龙没有马上回答布和的问题,他低下头避开布和的目光,把花瓶放回原位,停顿了几秒之后,蒋兴龙突然笑出了声,从埋头小声抽动肩膀到放声大笑,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停下来。

“他他怎么了,不是疯了吧?”元木槿紧紧依偎在丈夫身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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