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生觉得自从遇见了邵希,有时自己也真是够奇怪的,明明有一段距离,明明只是一个背影,他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到B市之后,他才从陈元那里得知,邵希比他早一天也到了这里,所以在这偶遇他并不会感到意外,只是,真巧。 傅廷生靠边停车,原本见她应是在和认识的人聊天,他不方便打扰,可渐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对方似乎是在纠缠。 这让他蹙紧了眉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邵希。” 正如傅廷生一眼看到了她,邵希也一下听出了是他。 那是惊喜又安定的感觉,邵希立马去寻他的身影,他一步向她走来,不只是走到了她身边,更是将她挡在了身后,不着痕迹的将她和唐泽之间的距离拉开。 她微微垂眸,眼前不再是唐泽的那张脸,而是傅廷生的肩膀,再向下,他的手心向着她,护着她的姿势。 邵希心头一动,牵住了那只修长的手,这一次,他没有挣脱开,轻轻回握,十指相扣。 “唐顾问。”傅廷生在下车之后才认出了站在邵希面前的男人是唐泽。 “傅队长?你们认识?”唐泽无疑是诧异的。 “?”这也是她想问的,为什么傅廷生会和唐泽认识? 傅廷生微颔首,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是来接她的。” “是吗?”唐泽视线向下,看了一眼他们紧握的手,扯了下嘴角,终究还是没笑出来,“那不打扰两位了。” “再见。” “再见。” 邵希还是没吭声。 等唐泽离开,傅廷生偏头看着她,并没多言,“我送你回去。” 两人走到车前,邵希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傅挺生手动了动,“可以了吧?” 她这才松开手,坐上了副驾驶座。 傅廷生上了车,看着她系好安全带,“地址告诉我。” 邵希报了父母家的地址,听得出来情绪不高。 车慢慢启动,傅廷生开口主动解释:“我来这里处理一起跨省案件,唐泽是这次专案组的顾问。” 邵希点点头,其实她也猜到了是这样的情况,毕竟他们两人不会有其他方便的交集,而从唐泽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也确实不知道她和傅廷生认识。 “他应该是B市最好的警方顾问。”她的语气非褒非贬,不带任何的个人情绪。 傅廷生从没听到过邵希夸过别人,联系到刚才的情形,觉得并不简单,因此他并没有评论这一点。 结果邵希等了一会儿迟迟没听到他的回复或是提问,不免奇怪,“你不问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吗?” “如果你想说会告诉我。” “他是我读研时的同学,我们那时候关系不错。”其实不只是关系不错,应该说关系很好,好到她对他完全信任,“如果我没离开这里,我现在肯定就是B市最好的警方顾问了。” 傅廷生忍不住弯了下嘴角,这就是他认识的邵希,自信强大到傲视一切。 “傅廷生,你记不记得4年前在B市发生过一起连环杀人案,7名死者。” 4年,7名……他很快在大脑中搜索了一下,有了结果,“我记得。” “他们给凶手起了个名字——催眠师。”邵希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这个称呼。 “两个月四名年轻女性先后失踪,之后尸体被找到,同样的作案手法,确认为连环杀人案,可凶手留下的线索很少,警方迟迟没有找到凶手,而紧接着又有年轻女性被报失踪。” “根据之前四名死者失踪的时间和尸检报告,可以发现凶手作案的规律,他会选定好四个目标,看准时机将她们绑架,囚禁一个月后才将她们杀害,抛尸在不同地点。” “所以如果不能尽快抓到凶手,一个月后就又会出现四具尸体,在外界看来警方似乎束手无策,于是很多人……专业的,不专业的,都想要研究凶手,希望靠他们自己来找出线索,抓住凶手。” 傅廷生直觉邵希应该就要说到自己,应该还有唐泽。 “我们就是学心理学的,当然也关注了这个案子,当时有五个人,包括唐泽和我。”邵希语气平静的叙述着这些过往,即使她的语气中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感情,但傅廷生还是察觉到了她在提到唐泽时情绪的起伏。 说话间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头偏向一边,看着车窗外,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们是一组的,对案件进行调查,对凶手进行侧写,很快,就有了一些进展,唐泽找到了一个网站,我们花了几天研究很多贴子之后,锁定了一个可疑的ID,我们几乎肯定凶手就是他,但这其实还不够,无法追查他的位置。” “以我们当时的能力只能查到这些,那时候教授有一个新的研究项目,我的重心也移到了这个项目上,不过……”邵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傅廷生将她未说完的话说出了口,“他们几个人并没有停止。” “对,他们还在继续查。”当时的邵希并不知道,因为那段时间太忙了,她几乎很少和他们碰面,“唐泽不想放弃网站这条线,认为这可能是抓到凶手的关键,可怎么办呢?他们考虑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荒唐的办法。 “催眠师选定的受害者有特定的类型,年龄在20岁到25岁,黑发,身材高挑,有比较高的学历。” 一个一个特征从邵希的口中慢慢说出,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傅廷生眉头拧的愈紧,他从车内镜中看她,心里猛地一沉,一个转弯,他靠边停下车。 邵希像是没有察觉,还在说下去,“他们决定设一个陷阱,引他现身,那么就需要一个诱饵,一个完全符合他标准的诱饵,不然他也不会上钩呢。” 傅廷生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轻声唤她:“邵希……”这一声掺杂了太多的情绪。 听到他的声音,邵希转过头面对着他,扯了下嘴角,“对,就是我。” 那个诱饵,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