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傅廷生见她神色不对,以为是这个词让她想到了当初的事。 思绪抽回,邵希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知道他是误会了,“没事,那……属于同一个人吗?” “是,死者是一名男性,只不过这名受害者的身份还没有被确认。” “还有,我看了法医提供的尸检报告,有点不对劲。” 邵希没开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男性死者死亡时间超过一周,死后尸体被肢解切成碎块,从切割的手法来看相当老练,可那两名女性死者,无论是伤口还是现场的情况,能看出的只有凌乱和慌张,像个新手。” 老练,新手……明显的矛盾点,她听出了他话中想表达的意思,“你怀疑不是同一人所为?” 傅廷生说的很谨慎,“只是推测,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那具男性尸体损害的程度相当严重,又经历了冷冻解冻的过程,因此能提供的线索很有限。 他的手撑在方向盘上,视线看着前方,眉头紧锁,“如果单看那两起案子,那个人的犯罪在升级。”虽然时间间隔只有两天,“第一起他只是把尸块放进了锅里,而后一起,他在锅里放了水,煮了至少十分钟。” 也就意味着杀了人后,凶手没有急着撤离,而是站在一具刚被他杀害的尸体旁,煮着另一个人的尸块,等着水慢慢煮开。 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类似的案列,还是让邵希心里很不舒服,这不是一句心理变态就可以简单概括的。 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傅廷生换了话题,“还有一点很奇怪的是,两个锅上都贴了一张符。” “符?写在黄色纸上的那种?”她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没什么了解。 “嗯,两张符上画的是一样的。” 她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符箓,不过也知道每一种符的作用都不同,“上面画的是什么?” 傅廷生不好描述,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她看。 邵希没接手机,而是身体靠了过去,看了一眼,当真是鬼画符,一个字也没有,全是图案,看也看不懂。 “没人懂这张符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邵希闻言心中一动,“傅廷生,你把这图用微信发给我。” 傅廷生低沉平稳的声音在旁响起,“我没有微信。” “没有?”没有微博就算了,微信居然都不用吗?她爸妈都用得很溜呢。 “嗯。” 如果不是了解这个人,邵希都要以为他只是不想加她微信而找的借口了。 她暗暗定了个目标,回S市前,她一定要帮他把微信开通,然后成为他第一个加的好友。 傅廷生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瞥见她眼中的笑意,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下一秒她直视着他,“我倒认识一个人,或许会懂这个。” 邵希口中的认识,其实也不过是见过一次面,不熟的人有事相求,当然不能空着手上门。 “干花?”他没想到她口中的礼物会是这个。 “对,她只喜欢干花。”虽然仅仅是一面之交,但对方的喜好她还是摸清楚了。 买好了干花,傅廷生开车到了她所说的地方,是一家私人博物馆,邵希和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特意提了干花,对方示意他们稍等,打了通电话后出来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领着他们去了办公区域。 眼镜男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尹老师,两位访客到了。” 办公桌前低头做事的人没给一点反应,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麻烦两位在沙发上稍等片刻。” “好,谢谢。” 邵希绕过茶几在沙发上坐下,等傅廷生坐下后,她很自然的往他那边挪去,没有贴上,留了半指的距离,这次他没避开,也许是清楚不管怎么避都是无用功,也许是因为某些道不明的因素吧。 眼镜男像是助手的角色,帮他们倒了两杯水后便关门离开。 邵希察觉到傅廷生落在尹洛脸上的视线,凑近他耳边低语,“是不是比你想象中年轻?” “嗯。”虽然对方低着头,不过还是能看出大概的年纪,应该和邵希差不多,不过他并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意外。 又等了几分钟,尹洛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邵希没打扰别人做事的习惯,可干等着也是无趣,对面的墙壁上正好挂了几幅用干花制作的画,想来是出自尹洛之手。 其他几幅都是花卉风景,她看着左边第二幅,伸出手示意他看,“你看那是鹿吗?” 傅廷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指尖恰好停留在画的正中央,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判断,“那是羊。” “羊?看着分明是鹿啊。” 见她左晃右晃一副纠结无比的模样,傅廷生忍不住开口:“其实……” “傅廷生。”她蓦地挨近又压低几分声音,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他配合着她侧脸将耳朵贴近。 “你说是羊,我说是鹿,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或许是想知道她会提出什么样的赌约。 “如果我赢了,我帮你申请微信,如果你赢了……”邵希是临时起意,心里盘算的全是微信这事,后者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 傅廷生垂眸,她此刻脸上的小动作一览无遗,侧着头时露出一节白皙光洁的脖颈,只有几根碎发停留在上。 他偏开视线的同时,苦恼了许久的她才说了下去,“赢了,再说吧。” “邵希。” “嗯?”她特别喜欢他叫她名字的时候,低沉的嗓音如同耳语,说不出的亲密。 “我赢了。” “诶?”邵希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疑惑迷茫的表情。 傅廷生说出了他刚才就想说的事实,“其实那幅画旁边写了一个羊字。” “……”她再看去,这才发现了那个被她完全忽略的小字,为什么会没看到啊! 她居然输了?还是因为这种原因…… 可输了就是输了,况且还是她先提议的,邵希也不是耍赖的人,虽然语气还是带着点不甘不愿,“既然你赢了,就提条件吧。” “那是鹿。” 第三个人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两人默契的同时回头,尹洛不知何时已经忙完了手上的事,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不止是看,两人的对话想来也是听得一清二楚,才会说出那三个字。 “所以,你赢了。” “谢了。”邵希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干花送上。 “客气。”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傅廷生:“……” 插曲过后,进入正题。 尹洛看了眼那张照片,眉头一拧,下一秒却突然嗤笑,“这是什么玩意?” 她的反应太出乎意料,傅廷生不由追问:“怎么了?” 尹洛眼皮一抬,“这是鬼画符。” 邵希心里暗想,诶哟,还真是鬼画符啊。 “不管这是谁画的,都是在瞎涂瞎画。” 她的判断邵希百分百相信,不是因为刚才帮她赢了赌局,而是尹洛虽然年轻,但对符的研究已经快十年了。 也难怪看过的人没人懂这符的意思,因为根本,就没什么意思。 *** 出了博物馆,重新回到车里,邵希没提赌约的事,倒是傅廷生一言不发的把自己的手机单手递给了她。 邵希速度很快,没用两分钟就搞定了,如愿成了他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好友。 没想其他人也反应很快,一个个发来了好友申请。 傅廷生专心开着车,看不到她在弄什么,只是听到时不时传来的震动声,让他有些头疼,答应她申请微信总觉得不是明智之举。 达成目标的邵希被送回了家,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也就随口提了一句上楼吃饭的事,意料之中被他婉拒了,理由是要回警局了解案件进展。 大概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邵希也习惯了,只不过还是免不了会期待一下,他什么时候就会答应她的约饭。 夜里,邵希开车出门,漫无目的的兜风,开着开着就到了之前常去的酒吧,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对男女,争吵声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让人不注意都难。 “沈致宁,你怎么,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 “怎么不能了?没感情了不分手干嘛?” “我那么爱你,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付出?呵,真要说付出的话,我也给你买了几个包了。” “你,你当初骗我去开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骗?诶哟,这话可不能这么讲,那可是你情我愿的事。”男人挑眉一笑,格外轻浮,“再说了,你也不亏啊,那几个包怎么也能抵了那个吧。” “沈致宁,你,你当我是……是……你个混蛋!”气得浑身发抖的女人狠狠打了男人一巴掌,哭着跑了,留下男人在原地,捂了下被打的左脸,嘴里骂骂咧咧的。 戏也看够了,邵希发动车子,B市前一天晚上下了场大雨,路边上还留着几个小水坑,她急驶而过,溅起的水一大半都泼向了来不及避开的男人。 “我艹!有没有素质啊!” 从后视镜欣赏着对方狼狈又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勾唇想笑,可下一秒,嘴角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 ——你们就没想过催眠师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唯独她邵希还活的好好的? ——想不到?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还能发生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