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路没办法,只得又打开手机上的电筒,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村头的小买部,说了半天好话,才把老板给叫起来,买了一盘蚊香,给钟小琴送过去。
在路上,他才想起这位姑奶奶是谁。
钟小琴以前在京剧团唱花旦,三合一后,京剧人才流失严重,她也渐渐没有了戏份,此番好说歹说,才在川剧杜十娘中客串了一个扮丫鬟的龙套角色,不用说话也不用唱,杵台上就行。
此女大约三十出头,离婚有两年了,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娃娃独自生活。
长相嘛,也就那样,可圈可点,反正浓妆一化人人都是天仙。就是面庞圆了些,银盘大脸,不怎么秀气。
接过韩路手里的蚊香,钟小琴倒是不满意了:“你怎么才到,你看看你看看,这里这里,又被咬了几个包包。”
钟姐穿着一件无袖薄睡衣,灯光剪影中勾勒出的曲线热辣辣让人上头。
看到她藕节一般的白皙手臂,韩路退了一步:“钟姐,非礼勿视。”
钟小琴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看你,慌张什么?”
韩路说,“钟姐,你把蚊香点起来,再穿上长衣长裤,就不怕被咬了。”
“恩,我就点上,谢谢你啊弟弟。哎,天气这么热,怎么能穿长衣长裤,我还想脱呢!”演员们为了加快更换戏装的速度,更衣的时候都不避人。钟小琴见韩路窘迫,有心调戏,作势去拉领口。
韩路经受不住,转身就跑,再一次撞到果园里的枝条。
“慢点哟,弟弟。”钟小琴咯咯笑起来,突然扯了嗓子唱道:“替人家守门户百无聊赖,整日里坐香闺愁上心来。那一日看戏文把人恋爱,你看他雄赳赳一表人才”
还别说,韩路长得挺帅,五官端正,身材挺拔,不像文化中心的男演员大多生得文弱婉约。
最重要的是,小韩同志身上带着一股天然的正气,男子汉大丈夫的磊落之气。
钟小琴不唱了,有点发呆。
演员嘛,感情都丰富。
和她同屋的另外一个女演员笑骂:“发什么花痴,人家二十多岁,还是个娃娃,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想老草吃嫩牛?”
“你”钟小琴伸手去挠她胳肢窝。
二女笑成一团。
韩路回到住处,发现房门竟被宋建军给反锁了。
叫了半天,人死活也不开。
韩路立即明白,姓宋的先前被丘鼓手偷袭,心理阴影巨大,安全感缺失,再不敢把他放进去了。
这这不是混帐吗?我韩路可是帮你你大忙的,你竟如此对我,还讲不讲道理。
韩路是真的愤怒了,忍不住想一脚把门踹开,揪起宋建国就一顿暴锤。
可他又瞬间冷静下来,摇头苦笑: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字头上一把刀。
他便蜷缩到沙发上准备对付一宿,电话又响,是位小生
小生问,厕所在哪里?
韩路无奈,大哥,上茅厕的事你也问我?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文化中心的演员要么是变态,要么是巨婴,要么是神经病,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出门,直走,如果看到果园,钻进去。”韩路关手机电源,这玩意儿不能再接了。
夜里冷,又诸番折腾,次日醒来,韩路浑身酸痛。
按照李草长的安排,演员住哪家,哪家包饭。
韩路心中气愤,也没有胃口,径直去李草长家收拾行李。
那边,丘鼓手骂骂咧咧,说老王尽放屁,熏了他一夜,睡眠不足,今天的演出自己没状态了。
原来,老王二型糖尿病,消化功能不好,昨天晚上吃多了胡豆,整夜下气,对丘鼓手实施化学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