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秦寿是雒妃心里挥之不去的执念,那么容州青家的青三娘子青欢则是秦寿的魔障。
她得不到秦寿,秦寿得不到青欢,她被秦寿刺了当胸一剑,青欢日后则会有让秦寿悔恨莫及的时候,从始至终,三个人就像是不经意钻进了鬼打墙,兜兜转转怎么都走不出来。
往后会发生什么,除了雒妃谁也不晓得,是以雒妃瞧着眉目笑盈盈的青欢,心头泛起诡异的满足感,她微仰头,用一种蔑视而自傲的口吻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她与青欢本就不对付,眼下她占着多活一辈,正大光明的行欺辱之举,总归她是公主,谁敢奈何她?
青欢没反应过来,面若桃花的脸上笑意凝结,尴尬非常。
倒是那掌柜机灵,撩袍小跑出来,扯着青欢就行礼,“草民见过公主,公主长乐无极。”
末了,掌柜瞥了眼青欢又道,“公主大人有大量,草民与青三娘子有眼无珠,如有冒犯,还请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青欢这才明了眼前的是何人,她揪着丝帕,敛衽见礼,“民女青氏见过公主,公主长乐无极。”
雒妃哼了声,她推开掌柜,踱到青欢面前,挑起她的下颌,瞧着那桃腮小脸敛着眸子,睫毛微微颤动的娇弱模样,笑了声,“何必惶恐不安?本宫不吃人的。”
许是这话缓了青欢的紧张,她眼观鼻,鼻观心的道,“公主倾城天颜,千金之躯,民女见识粗鄙,今日得见,激动难当,故而失态,请公主恕罪。”
话说的很是好听,雒妃状似满意地松开她,“可还要本宫现在就给银子?”
“自是不必,”青欢赶紧改口,她似乎不敢直视公主,遂一直半低着头,“稍后民女会差伙计将公主看中的首饰送到容王府。”
雒妃饶有兴致,上一世青欢最后还是死在了她手里,故而目下,要说她对青欢有多深的恨意,那倒不至于,她甚至非常期待青欢日后的作为,毕竟是能让秦寿痛不欲生的,到时她乐意推波助澜一把。
她佯装没注意青欢说到容王府时的怪异,又问道,“你是这红妆楼的东家?”
青欢伸手敛了下耳鬓碎发,略带羞意的道,“回公主,民女并不是这楼子的东家,只是表哥信任,故而才帮衬表哥打理着。”
听闻这话,雒妃挑眉,她沉吟了会,不太确定的道,“你姓青,可是驸马外家的那个青家?驸马秦寿是你表哥?所以这楼子是你在为驸马管着?”
青欢猛地抬头,她似乎没想到三言两语雒妃就猜测出了所有的事,她晓得自己该立马解释清楚,可心里到底飘着不甘,动了动唇,只得干巴巴的道,“公主所言不错,民女正是帮着九州表哥。”
说完这话,她瞧着公主瞬间发沉的面色,心头一急,手足无措的道,“公主莫要误会,是民女常常见表哥忙到分身乏术,故而才主动提及要帮衬打理红妆楼的事,表哥也一直在说,等尚了公主,公主若是有意,这些王府的买卖还是要尽数交到公主手中,民女真的只是心疼表哥而已,公主”
雒妃倏地笑了,狭长的眼尾挑着,便自有勾人心魄的艳色,“本宫不曾怪罪于你,你着急解释什么。”
青欢摸不准公主的脾性,她只暗自庆幸这会楼子里并无旁人,如若不然脸面都没地搁了。
她悄悄瞥了眼雒妃,一边为公主艳丽无双的容貌心里泛酸,一边又为九州表哥对她的重视而暗自心喜,这样复杂的心绪,叫她面上带出粉若桃花的薄红来,一刹,明媚动人。
雒妃喜怒不显,她纤指连点,又选了好些首饰,“一并送到容王府。”
青欢与掌柜对视一眼,再是肉疼,也不敢多说什么,还只得端着笑脸应下。
雒妃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到青欢面前拉着她手笑道,“本宫一见表妹,就觉欢喜,既然都是一家人,不若眼下就随本宫一并回府,驸马也真是的,新妇进门,都不曾与本宫引荐,只说本宫是公主,哪有公主与你们见礼的道理,自是等着让你们上门。”
青欢小脸有微微发白,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只觉雒妃的手冰冷滑腻,让她心生畏惧。
“皇帝哥哥赐婚那日,本宫就与驸马说过,既然本宫来了容州,就勿须在意本宫的公主身份,新妇该如何,本宫就如何,偏生驸马拦着,你瞧,今个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本宫都不认识了,回去,本宫定要与驸马说道说道。”
几句话的功夫,青欢就被雒妃拉出了红妆楼,她见公主一击掌,呼啦的马儿嘶鸣声中,金灿灿的辂车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青欢杏眼睁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