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素手拍在秦寿手背上,将儿子解救出来,斜眼看秦寿没好气的道,“藏儿也就这几年光景快活,你好意思计较?”
秦寿冷冷地瞥了眼这个一会走路就开始和他抢媳妇的儿子,默默地将手里的油纸伞斜倾了过去。
雒妃牵着息藏,另一手提着点裙裾,微微靠近秦寿,一家三口走入靡靡细雨中。
在雒妃没注意的时候,息藏冲秦寿咧嘴,露出压根就还没长全的小白牙笑了笑。
他笑的来眯起凤眼,却是与秦寿素来的举止很不一样,可眉目的气质确又十分相似。
秦寿在姑苏郡租了个一进的小宅子,宅子不大,但胜在里头布置的非常精巧。
九曲环廊,活水溪流,并青竹小桥,还有间或几块顽石,景致倒别有一番看头。
正厅里,已经摆上了饭,盖因没有下仆伺候,秦寿也不想着宅子里多出外人来,故而他便只请了个厨娘,每天踩着时辰过来做膳。
等用完膳食,厨娘再收拾了就可离去。
这一年的吃食,对雒妃来说,虽没在京城之时的精细,但秦寿都捡着好的待她,故而她也没矫情。
且这一年,她也瞧出秦寿对她,那是真的上心,又因着她娇生惯养,便是教养息藏的事,大多都是他在理着。
连同她身上穿的衣裳裙裾,还有头面以及一些江南这边盛行的胭脂水粉,也悉数都是秦寿与她置办的。
这离了京,身边没宫娥侍卫,除却刚开始略有不习惯,她而今,倒习以为常了。
半年前,她还有担心秦寿银子不够使,有次在他给她置办了一箱子的新衣时,她脱口而出道,“容王府安佛院的小荷塘里,倒是有好几万的银子。”
当天晚上,她就被秦寿给教训了。
当初,她坑他银子之时,他冷着脸不像是要计较的模样,可谁晓得,他根本就是一笔一笔的记在心里头,如今才是同她慢慢清算的时候。
再然后,但凡他给她买的,她悉数收了便是,其他的莫多问为好。
一家人用完膳,秦寿领着息藏去书房,两父子一同读了篇经史,息藏还学会了几个陌生的词儿。
临到时辰,他将人哄睡了,回到房间,就见雒妃在灯下打着络子。
女红她是不会的,约莫秦寿也不会让她学,故而她便学着打络子来打发时间。
这玩意简单,她也不打复杂的花样,就那些简单的,来了兴致,打上一会。
秦寿双手环胸,倚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
雒妃瞥了他一眼,葱白玉指挽着五彩的丝绦卷了卷,她就轻声道,“藏儿还小,不到两岁,现在就开始启蒙,会不会太早?”
那天息藏在她面前,竟磕磕绊绊地背了几句论语,虽说咬字不算清楚,但到底是背了出来。
她半点都没觉得惊喜,反而还被吓了一跳。
雒妃只要一想着,往后息藏再大些,就没自在日子可过,她就觉得心疼,故而私心里,便想让他现在过的舒心一些。
秦寿走进来,他靠着雒妃坐下,瞧了瞧她手里还没打完的络子,淡然道,“不算启蒙,为夫心里有数。”
听闻这话,雒妃便蹙眉。
秦寿低笑了声,他在她瓷白的脖颈轻啄了口,“勿须担心,藏儿会的,那都是他自个喜欢的,他很聪明,往后会是个圣明之君”
既然秦寿这样说,雒妃也就稍稍放下心来,这种事她不擅长,所以秦寿说什么就是什么。
脖颈上一阵痒,她反手推了他脑袋一把,“走开些,不得与本宫亲近!”
前两日,她才被折腾的在床上躺了半天,儿子还以为她生病了,蹬蹬跑来宽慰她,叫她好没脸面。
秦寿掐着她腰,眯了眯狭长凤眼,“今个那沈淙明是何人?与夫人在桥头说了什么?”
雒妃心头一跳,莫名就是一阵心虚,她水光莹润的眼尾夹了他一眼,哼哼道,“本宫不认识。”
秦寿抿了抿嘴角,手上用力,一把压倒雒妃,咬了她耳朵软肉一口道,“儿子都要两岁了,还有为夫这样俊的夫婿,蜜蜜还想勾着谁?”
雒妃头撇向一边,她让这话羞的心生恼怒,“秦九州,你给本宫起来!”
秦寿却是不应,他钳制了她手脚,目色幽幽地望着她,好半晌才点着她心口的位置问道,“蜜蜜,这里可还心悦我?”
他记得她说过,不再心悦他的话。
雒妃一怔,她愣愣看着他,不肯开口回答。
秦寿自晒一笑,他蹭着她鬓角,带出缠绵悱恻的意味来,“无碍,你总是要与我纠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