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谦走后,没多久店家就送来了一大桶的热水,容真然长舒了一口气,她总是会不停想起在溪边的事情,比早上在袁首府那里见鬼了的事还要挥散不去。
左右摇摇头,掏空思绪,容真然怕自己再想下去,这些事就真是要过不去了,她开始脱衣服,脱掉这繁复的衣服总比穿的时候容易,三两下就给她扒拉掉了。
她试了试水温,温度适中,这家店还真是服务周到,就坐在桶边,仔仔细细地搓起每一寸肌肤,特别是耳朵,她到现在都还隐隐能感觉到,那种像是被蛇信舔过的恶心感,里里外外搓洗,把耳朵都要搓掉一层皮的程度,直到双耳发烫发热才停下。
容真然看着自己双臂跟上身的伤,委屈伤心又翻涌上来,她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反复安慰着自己:别哭了别哭了,已经这样了,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她还是没有放弃回去的希望的,萧君谦不是也说过,说不定他师傅会有办法,即使机会微乎其微,自己也得存着点希望,不然,她真是会就此茫然无措,先把自己给搞崩溃了。
容真然一直觉得自己有些逆来顺受的性格不好,可像在这种时候,她反倒很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心态。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了,那她……还是能学着该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
她收拾了心情,拿过薄衫穿上,顺便把长发也给洗了,跟热水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盒软膏,她打开闻了闻,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心想是不是能洗头发用,就抹了一些,又用清水过了一遍,才拿布巾擦干,还顺手包了个桑拿头。
她自己看不见脸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的血迹没洗干净,就在房间里四处找着能反照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在案桌上找到了一面镜子,那镜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十分清楚,就跟现代的玻璃镜差不多,容真然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圈,心里称奇。
她研究了一会儿,才仔细左右端照起来,忽然,容真然全身僵硬起来,一脸惊恐地不敢再动作,连眼皮子都不敢再眨一下。
在镜子中,容真然左后方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她周身的空气像是处在冰点,氛围诡异,也是一身白衣,一动不动的,长发虽然完全遮掩住了脸,可容真然直觉“她”是在看着自己。
见鬼这种事还真不是能一回生两回熟就过去了的,她在以前也见过,只是也没这么频繁又贴近的程度,而且那还是在很背运的时候,就那么远远地见过那么一次。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家常便饭一样,早见晚见跟定时闹钟一样呢?!
容真然不敢转头去看,全身寒毛直竖,房间里热气缭绕,显得此时看见的景象更为惊悚,她想要装作看不见,就这样跑出去,可万一她一转身,女鬼就蹿到自己面前怎么办?一想象到那个画面,她就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心脏狂跳,声音大得整个屋子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口里直发苦,像是马上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就在她陷入心里交战之际,门扉突然在这时候不知道被谁大力敲响,这一记敲门像是给容真然解除封印的信号,又像是把她本就恐惧的极限给冲破到了最高点,尖声大叫着就扔下了镜子,往门口冲去。
她手还没碰到门板,外头的人就先撞门进来了,容真然刹不住车,一下子就撞进了那人怀里,在惊慌中,她隐约感觉到对方一手揽过了自己的背部,护在胸口,可很快,那手松了开来,沉默片刻,头顶传来一句问话,她紧贴在那人胸前,说话时胸腔震动很是明显。
“……你叫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容真然极度害怕,她双眼紧闭,还是听出了是萧君寒的声音,鼻间还闻到了像是沉木香的味道,莫名让人心安了点,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顾及到对这人有什么仇怨,双手紧紧抓住来人的前襟就不肯松开。
萧君寒看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缩在自己怀里,头上用布巾包出一个奇怪的样式,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那紧贴在自己胸前软软的是……还没等他把人推开,就看见店家伙计跑了上来询问,他身体僵直地站在那,转头生硬地冲伙计说了句没事后,又转向了容真然,抬起手来又不知道该往她身上哪里碰,好不容易按上她肩膀把人往外推,可容真然就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紧抓着他胸前衣服的手转为熊抱,死死抱住了他往门外推,那胸前异样陌生,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的触感让萧君寒脑子里霎时空白一片,傻傻地被她给抱着退后了好几步,还听到她嘴里着急嚷嚷道:“我不要进去!!”
还站在原地的伙计,看到容真然只穿了一件薄衫就站在门口抱住了一个男人,不禁奇怪地多看了几眼,她那薄衫本就轻透,隐约都能看见那衣衫下的身子……